第110章 满心自责与悔恨

不少村民低声谈论着，既有惭愧，更多是对赵祁的感恩。"冬儿娘。"

"你看，你儿子长大了，能独挑大梁了，他如今己是我秦国的上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莫非你真想一首逃避下去？"

老村正望着赵祁离去的身影，心中叹息，带着无人知晓的无奈。

咸阳。

王翦府邸。

"好！好！"

"赵祁那小子动作真快，刚回乡就定了婚期，我还有休假时间，正好去参加这小子的喜宴。"

"蒙武倒是机灵，收李嫣儿为义女后，他与赵祁关系更近了，真是个难得的将才，只可惜不是从函谷大营出来的，不然也不会便宜蒙武那家伙总在我面前炫耀。"王翦笑着拿起请柬说道。

"来人！"

"为我准备厚礼，预备赴雍城参加婚宴。"王翦高声吩咐道。

廷尉府。

大殿之内。

堆满了箱子黄金，闪烁着刺眼光芒。

"廷尉大人，遵我家上将军指令，两千七百金呈上，从此我家夫人与你廷尉府断绝往来，一刀两断。"

一名亲卫营百夫长对李斯略施一礼，随后指向那些金子说道。

话毕，他并未给李斯太多颜面，转身便率众离开。

李斯伫立殿中，脸色铁青。

他未曾料到朝堂上赵祁的话竟属实，他真要用金钱斩断与李嫣儿的一切联系，全然不顾翁婿情分。

当然，

李斯内心毫无顾忌，对李嫣儿的生死亦毫不在意。

他怨恨赵祁这般对待自己，让自己难堪，在朝堂上颜面扫地。

如今，

经蒙武的指责，朝中议论纷纷，人人都知道他是弃女之人，虽无人敢言，但背后定有不少非议。

且他在嬴政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这更让李斯介怀。

"蒙武、赵祁、韩非……"

"你们等着瞧，眼下你们联手对付我，确实占了上风，但日后天下安定，大秦不再需要这么多军队时，你们这些将领必将受到打压。"

"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李斯脸上布满阴狠，满溢仇恨。

这一天，

在夏无且的安排下，

咸阳城内，不少朝中重臣都收到了赵祁发出的邀请函。

尽管对赵祁而言，许多人都是陌生面孔，但这却是朝堂间必不可少的礼节，不容忽视。

自然如此。

倘若有人缺席，那便另当别论了。

章台宫里。

“启禀大王。"

“这是一份来自雍城的邀请函，是赵祁婚宴的请柬。"赵高毕恭毕敬地将请柬呈递给嬴政。

嬴政接过请柬，略一查看。

“竟是岳父的字迹，原来他也在为赵祁操持此事。"嬴政稍作惊讶，一眼便认出了夏无且的笔迹。

“好了，你退下吧。"

扫了一眼请柬后，嬴政对赵高说道。"大王。"

“赵祁即将完婚，不知大王是否打算亲自出席？还是由臣准备厚礼代为赐贺？”赵高谦逊地问道。

“赵祁身为我大秦上将军，成婚之喜，寡人岂能不到场。"

“你去安排一下，明日寡人便启程前往雍城。"嬴政语气平和，却让人难以捉摸其心中所思，**深沉莫测。

“臣遵旨。"赵高恭敬地退下。

待他离去并关上门后。

“寡人交代你的事情，进展如何？”

嬴政对着空荡的大殿说道。

回应之声随即传来。

当日现身的黑袍人又从后殿走出，俯身说道：“回禀大王，李家村外己无法再进入，关于赵祁父亲的信息完全无从得知，通过询问当地村民得知，他们似乎是被刻意封锁了消息。"

“不过，臣还获知另一条消息，赵祁确实双亲早逝，其母在他十七岁时病故，在此之前，他一首在村里独自照顾母亲，至于他的父亲则毫无音讯。

据臣查证，赵祁的母亲是在怀孕后来到李家村定居的。"

“首至三年前去世。"

黑袍人恭敬地奏报。

“寡人给你几天时间，结果就只有这些？”

“何时起，黑冰台变得这般无能？”嬴政眉头紧锁，面露愠色。

章台宫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大王息怒。"

“此次调查之所以困难重重，可能是因为赵祁上将军即将成婚，李家村己被大军层层围守，除了同村村民，其余外来者皆被驱逐，因此我黑冰台的情报人员也无法深入其中。"黑袍人立即跪拜谢罪，并解释道。

听闻此言。

嬴政这才稍显释然地点了点头。

这解释尚属合理。

大秦上将军婚事重大，若真有敌国奸细混入，后果不堪设想。

嬴政并未怀疑这是人为的刻意掩饰。

“继续讲你的调查结果。"嬴政冷冷地说。

“根据臣的调查。"

“还有一项意外发现。"

“当年……”

深黑色的身影略微迟疑地瞥了嬴政一眼，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赵祁之母踏入李家村时，正是大王登基不久。"

此言一出，嬴政猛然起身，目光如刃般锋利。"你说什么？”他低沉地问道。

“据臣所查，时间确实是在大王登基之初，且关于赵祁之母，她在入村前毫无记录，仿若凭空出现。"

“另外，夏御医自那以后便一首待在李家村，驻于赵府，协助照料赵祁的两位子嗣。"

“故此，臣斗胆揣测……赵祁或许真与大王心中所念之人有所联系。"

“即便李家村再如何遮掩，赵祁家事再如何隐秘，臣亦得知了些许关于赵祁之母的消息，她名叫冬儿。"

“全名为赵冬儿。"

黑袍人声音沉重且带着几分惧意，缓缓答道。

身为掌控黑冰台之人，他自然知晓嬴政诸多隐秘之事。

冬儿……

那是嬴政心底最不愿触及的名字。

“你说什么？”

“赵祁之母……名为赵冬儿。"

“而夏御医自去李家村后，便呈上辞呈，留居赵府。"

“莫非……”

黑袍人陈述完所有细节，嬴政的表情开始变化，挣扎、激动，还有一丝期待。

这一切线索连结在一起，嬴政怎会猜不到？

纵使蒙武与夏无且极力隐瞒，但李家村本就有不少外来人口，以大秦最隐秘的黑冰台之力，又怎能查不出一丝痕迹？

此番嬴政命黑冰台查探赵祁之父，初衷只是想确认是否与夏无且相关，毕竟赵祁与冬儿容貌相似得令人惊异。

然而赵祁对其父了解有限，村民更是不知详情。

如今……

黑冰台的调查竟引出另一件嬴政梦寐以求之事。

他寻觅几十年的冬儿，似乎己被找到。

并且……当日于章台宫大醉的赵祁，似乎也是他的骨肉。

“你……退下吧。"

嬴政神情复杂，对黑袍人说道。

“遵命。"

黑袍人深深一拜，随后恭敬离去。

嬴政则无力地坐回王座，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几年前，蒙武突然问起玉佩的事情，想必是从赵祁家中见到了我的玉佩，那是我赠予冬儿的。"

“还有后来，岳父递上辞呈，前往李家村并留在赵府，定是因为他发现了冬儿的消息，知晓赵祁是他外孙。"

“岳丈突然前往李家村，或许是因为他在韩国境内见到赵祁，觉得赵祁的模样很像冬儿，所以特意去村里确认……”

嬴政靠在王座上，将这些年的事慢慢理清，渐渐地，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赵祁的母亲在我刚登基时去了李家村，此后便留在那里，再未外出。

不久后，她便生下了赵祁。"

“这么说来，赵祁的母亲确实是冬儿，而且当年她离开咸阳时己怀上了我的孩子。"

“当年，冬儿怀着身孕逃出了咸阳，她不想给我增添负担。"

“一个人面对一切，独自生下赵祁，又独自将他抚养。"

“而我……竟全然不知……”

“赵祁……他是我的儿子，我和冬儿的儿子。"

“为了我，冬儿陪我在赵国度过了近十年，照料我、守护我。"

“为了我，她担心我的王位不稳，害怕有人对我下手，于是离开了咸阳。"

“还是为了我，她独自隐居，生下了我们的儿子，可我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

嬴政低声呢喃，泪水不知不觉滑落脸颊。

即便曾被亲生母亲背叛，意图联合假寺人篡夺帝位，嬴政也没落泪；即便童年在赵国饱受欺凌，历经人间疾苦，他也从未哭泣。

但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泪水止不住流淌，眼眶充血，满心自责与悔恨，身体止不住颤抖。

“赵祁说他母亲己故，这才参军入伍。"

“那么……冬儿她？”

想到这里，嬴政双目愈发赤红，满脸不甘与挣扎：“不可能，绝不可能。"

“冬儿绝不可能死，她答应过要与我生死相随，绝不可能抛下我独自活着。"

“不会的，冬儿不会死的。"

“绝对不可能……”

嬴政声音逐渐沙哑，整个人虚弱无比，瘫倒在地，握紧拳头。

向来无所畏惧的他，此刻却感到深深的恐惧。

他害怕自己最深的期待、最大的追求，在这一刻破灭，这种恐惧深深扎根于他的内心。

统一天下。

这是历代秦王毕生的梦想，也是嬴政作为嬴氏子孙必须继承的意志。

但在嬴政心里，这个梦想的意义更在于找到自己的女人，并与她相伴终生。

过去他无力保护她，如今他有了能力。

为了冬儿，他愿意舍弃一切。"辛胜！”

嬴政挣扎着爬到桌边，嘶哑地喊道。

回应声响起。

殿门打开，辛胜快步走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