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开会

凌晨五点，林之梦被军号声惊醒时，身边的床铺己经凉了。

她摸到枕边压着的纸条，沐景琛的字迹力透纸背：“别等早饭，食堂今天有包子。

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像被风吹偏的军旗。

吃过早饭后，林之梦站在团部大楼前的梧桐树下。

这时沐景琛走了过来：“傻站着干什么？眼睛肿得像核桃，昨晚没睡好？”

“嗯，因为担心你，所以没睡好。”林之梦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不经意间，却看见他虎口处的薄茧又红了些：“景琛，你手是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擦枪走火。”

两人正说着话，楼梯上传来皮鞋声。

张营长抱着文件夹下来，目光扫过沐景琛的手腕，嘴角扯出抹冷笑：“沐连长这是要带着伤做检讨？想博同情？”

沐景琛啪地立正，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报告营长，这是训练时的正常擦伤。”

林之梦突然往前半步，指尖触到他军装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纸——那是昨晚她看见的检讨稿。

她对着张营长笑了笑：“张营长昨天的牛肉干，您办公室门口掉了几块，我捡的时候发现，混着沙土的碎渣里，还沾着点墨汁。”

空气瞬间凝固。

张营长的脸色变了变，指节捏得文件夹“咔咔”响：“林女士这是在暗示什么？”

林之梦弯腰替沐景琛整理裤线，指尖擦过他膝盖处的褶皱：“没什么，就是觉得，写检讨的墨水，不该和沙土混在一起，毕竟……上次矿洞救援，是景琛用手刨开碎石救人的。”

张营长猛地转身，皮鞋跟在台阶上敲出刺耳的声响，“够了，十点准时开会，别让全团等你一个人！”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沐景琛突然低笑出声：“什么时候学会扎人软肋了？””

林之梦把检讨书往他口袋里按了按，触到他掌心的温度：““跟你学的，不过……我说的是实话，他们可以让你写检讨，但不能让你连救人的手都要藏起来。”

沐景琛的喉结滚动着，突然伸手将她按在树干上。

指腹轻轻她泛红的耳尖：“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林之梦没说话，而是抓住他腰后的皮带扣，那是她昨天帮他缝的加固线。

他猛地僵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他却按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笑：“知道为什么让你别等早饭？”

“为什么？”

他咬了咬她耳垂，声音低得像揉碎的月光：“因为…，怕你看见我对着包子想你，会笑我没出息。”

林之梦的脸腾地烧起来。

看到她脸红了，沐景琛低声笑了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之梦抬头问他：“去哪儿？”

沐景琛神秘的笑了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到了一处房门前，沐景琛突然刹住脚，推开储藏室的门。

老旧的木板门“吱呀”作响，阳光从天窗斜斜切进来，照亮满墙的奖状和锦旗。

林之梦看到满墙的奖状和锦旗，惊讶的捂住了嘴。

看到她这个样子，沐景琛低声笑了笑，随后他指尖抚过玻璃柜里的奖章：“这个是抗震救灾时得的，这个是反恐演习……这个，是去年被通报批评的处分决定。”

林之梦凑近了看，纸张边缘己经泛黄，钢笔字却依然清晰。

处分原因那一栏写着：“擅自更改作战路线，造成演习数据偏差”，落款日期正是莲莲说的那次埋伏。”

“那天我带着伤员绕了三里山路，蓝军的子弹擦着新兵的头皮过去，他现在还后怕，说当时闻见了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

沐景琛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所以你不后悔？”

他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枚三等功奖章，在掌心转得发亮：“后悔啊，我后悔没把路线记得更熟，让兄弟们多跑了半里路。”

林之梦伸手握住他的手，金属奖章的棱角硌着掌心。

“景琛，以后不管是奖章还是处分，都让我和你一起收着，好不好？”

他的瞳孔骤缩，指腹隔着布料触到她剧烈的心跳。

他的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脸颊：梦梦，等会儿开会的时候，别站在门口。”

“为什么？”林之梦感到莫名其妙。

他咬了咬下唇，声音里带着危险的笑意，“因为我怕自己看见你，会忍不住想……”

“想什么？”

他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想把检讨稿撕了，然后当着全团的面，亲我的媳妇。”

林之梦气的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你一个军人，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远处传来尖锐的军号声，是催促集合的紧急号。

沐景琛猛地推开她，喉结滚动着扯了扯领带，眼里却燃着嚣张的火：“记住，十点整，在屋里等我，千万不要睡觉。”

“可我想……。”

沐景琛没回答她，而是捏了捏她的脸，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塞进她嘴里：“甜吗？”

“甜。”

“这就对了，等我开完会，带你去吃更甜的。”

沐景琛说完这句话就依依不舍离开了林之梦。

十点整，团部大礼堂。

沐景琛站在讲台上，检讨书在手里沙沙作响。

“关于上次救援行动，我确实有检讨，但不是因为擅自行动，而是……没把救人的细节写进报告里。”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他的声音突然放柔，像对着枕边人说话：“因为在我心里每个兄弟的命，都比任何报告更重要。”

礼堂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沐景琛突然立正，检讨书被他折成纸飞机：““报告团长！这是我的检讨，请您过目。”

纸飞机划破空气，稳稳落在团长桌上。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夹杂着起哄声：“连长威武，连长霸气，连长你是我崇拜的对象。”

“嫂子呢？嫂子该给连长颁奖！”

林之梦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之后摸出兜里的水果糖含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