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试验田

第二天天还未亮，纺织厂巷口的拥军摊点己经支起。

李桂兰戴着老花镜算账，搪瓷缸里的野菊茶换成了忘忧草茶，忘忧草是林之梦给的，几个排队的大妈喝了两口，突然拉着林之梦的手：“闺女，这茶喝着咋像看见俺那下乡的儿子？

“因为里面有……。”

阿飞在脑海里尖叫，：“主人，这是军嫂牌亲情茶，主人快卖，十块钱一碗。”

林之梦没有听阿飞的，而是免费给她们续杯。

阿飞见林之梦没有听它的，又当起了鹌鹑。

几个大妈喝完茶后，竟主动帮着吆喝：“快来买啊！军嫂种的粮食，吃了能梦见亲人！”

人群瞬间拥挤起来。

“同志，给俺来五个馒头。”

“我要二十个。”

竹筐再次见底时，沐景琛的吉普车准时停在巷口。

林之梦甜甜的叫了一声：景琛，你来了。”

“快上来。”

林之梦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上了车。

“景琛，你咋穿了作训服？”

林之梦刚爬上车，就看见副驾驶座堆着两双劳保手套，沐景琛的作训服口袋鼓鼓囊囊，露出半截军用水壶的带子。

他发动车子，晨光在挡风玻璃上涂了层金：“试验田要翻地，王班长带了炊事班的小伙子们来帮忙，说要给‘嫂子的秘密基地’打地基。”

林之梦捏他胳膊，触到硬邦邦的肌肉，“谁要你们帮忙？上周你才在靶场晒脱层皮，今天不许碰锄头。”

沐景琛突然踩刹车，侧脸贴上她手背：“那梦梦心疼心疼我，晚上给我蒸星光馒头夹红烧肉？”

“美得你。”

她推开他，却看见后视镜里自己泛红的耳尖。

阿飞在脑海里发出“嘀嘀”的笑声，电子屏上弹出“夫妻甜蜜值+50”的提示——这功能是昨晚新解锁的，专测她和沐景琛的互动指数。

吉普车载着满车粮票拐过街角，林之梦突然听见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回头一看，差点笑出声——张桂兰不知何时躲在后备箱里，怀里抱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正冲她挤眼睛。

“嫂子，你怎么。”

张桂兰掀开油纸，露出里面油亮的酱牛肉，“嘘，这是给你的，你一大早就起来了，还没吃饭呢，给，咱俩一块吃。”

“我就不吃了，嫂子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张桂兰笑骂：“你就这么想嫂子噎着。”

林之梦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桂兰反问：“那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旁边开车的沐景琛听到他们的对话，无语的笑了笑。

车子停在靶场后门时，王班长正带着西个战士往地头搬化肥。

看见林之梦下车，几个小伙子“啪”地立正，晒得黝黑的脸上绽开憨厚的笑。

“嫂子好。”

“嫂子，这是俺们从家里捎的辣白菜。”

林之梦接过瓷罐，辣白菜的酸香混着泥土味，突然眼眶发热。

沐景琛在身后轻轻推她肩膀，她这才发现试验田的木牌己经立好，上面用红漆写着：“军属林之梦试验田”，落款是团部后勤处。

“景琛，这牌子。”

“特意让文书刻的，以后谁要说你搞资本主义，就让他看这牌子。”

王班长扛着锄头过来，脖子上挂着的翡翠生菜叶子还在晃：“嫂子，俺们昨儿研究过了，这地先种小麦，等收了再套种玉米，对了，您说的那种能止咳的麦子，啥时候能下种？”

林之梦与沐景琛对视一眼。

随后她摸出裤兜里的星光麦粒，趁人不注意时塞给王班长：“先种这个，记住，浇水要在子时，土要松三遍。”

“得嘞。”

王班长将麦粒揣进贴心口袋，突然压低声音，“嫂子放心，俺们连昨晚都写了保证书，谁泄露试验田的秘密，今晚就去猪圈值夜。”

远处传来集合哨声。

沐景琛看眼手表，掏出军用手电筒往林之梦手里塞：“十点前必须回宿舍，我中午让小李给你送饭。”

她晃着手电筒，筒身刻着“为人民服务”的字样：“我又不是新兵蛋子，你下午有战术训练，别偷偷跑来看我。”

旁边的小战士突然插嘴：“放心，嫂子，连长要是敢溜号，俺们就拿他的军功章换西瓜。”

“臭小子。”

沐景琛笑骂着踢他屁股，转身时却趁人不备，在林之梦耳边低语，“晚上带你去看星星。”

吉普车扬尘而去时，林之梦己经蹲在田头松土。

阿飞在脑海里展开虚拟锄头，电子屏上的土壤分析数据不断跳动：“主人，这里的土含钾量比灵壤低30%，需要兑点星辰肥料。”

“哪儿来的肥料，总不能从空间里搬吧。”

阿飞弹出商城界面：“用民心值换啊，100点换一斤，童叟无欺。”

林之梦咬咬牙，点击确认。

瞬间，裤兜里多了包银色粉末，凑近闻还有股烤面包的香味。

她刚往土里撒了一把，就见王班长的通讯员气喘吁吁跑来，手里举着个铁皮饭盒：“嫂子，连长让我送酸梅汤。”

“不是说中午才送，怎么现在就送来了。”

她接过饭盒，铝制外壳还带着体温，里面除了酸梅汤，还有块用树叶包着的酱牛肉。

通讯员抹把汗：“连长说怕您晒着，特意让把汤放了冰块，对了，他还说。”

“说什么？”

“说您蹲在地里的样子，像只护崽的母鸡。”

林之梦抄起锄头作势要打，通讯员笑着跑远。

她拧开饭盒，酸梅汤的凉气混着星光肥料的甜香。

日头升到头顶时，试验田己经翻完一半。

林之梦坐在田埂上啃窝头，李桂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拎着个铁皮桶：“可算找到你了，妇联主任带着记者来摊位拍照，说要搞个军嫂标兵宣传栏。”

林之梦差点噎着：“不是说低调点吗？”

李桂兰往她嘴里塞了勺绿豆汤，“低调啥，主任说你送的钻石豌豆让县领导都夸了，现在全县军嫂都想学你种地。”

她突然站起来，拍掉裤腿的土，“桂兰姐，你帮我去趟邮局，把这袋面粉寄给边疆的哨所。”

李桂兰接过面粉袋，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赠最可爱的人”：“边疆？你认识那儿的人。”

“不认识，但他们和景琛一样，都在守着咱们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