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举手之劳

脱下病号服，随手丢进一旁的洗衣篮中，V看向镜中的赤裸的自己，她的身体精致且紧实，纤细高挑又充满力量，西肢和躯干上有几道干练简洁，极具当代审美的金属线条，那是安装义体后在仿真皮上留下的缝合线，亦是各项监测软件与检查程序的接入口。

在2077年，如何妆点这些线条己然成为时尚界的重大课题，有钱人会重金聘请妆造师为自己设计独一无二的缝合线造型，而穷人们就只能跟着美妆博主，学习“如何用5欧元打造属于自己的高端缝合妆”。

V既没有聘请妆造师，也没有去粉哪个美妆博主，她对缝合线的唯一要求就是高效，简洁，可快速拆卸，能随时更换，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保证战力！

大名鼎鼎的V患有严重的火力不足恐惧症，没有力量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这么一会功夫V己经做完了一套自检，身体各指标正常，所有义体运行良好，她又对着镜子做了几个或愤怒或微笑的表情，确认自己表情管理也一如既往的完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从镜子处离开，进入淋浴间。

将双手撑在墙上，任由水流冲刷身体，大哥们的洗澡方式便是如此。

关掉水阀，从墙壁吹出温度恰好的风，等V走出浴室的时候连头发都己经干了。

换上全新的内衣裤，穿上衬衫，对着镜子一粒粒系上纽扣，套上西裤，纯植物纤维的面料与仿真皮肤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真皮皮带带有智能芯片，自动收缩扣紧，V选了一条蓝黑色的领带娴熟的扎好，再穿上西装外套，一位不苟言笑的霸道总裁便闪亮登场。

“如何？”V张开双臂，自信的向萨沙展现自己的魅力。

萨沙耳朵一红，上前帮V整理了一下衣角，又帮她抚了抚发梢。

即便心中对恋人一万个满意，粉红猫还是很傲娇的说道：“凑活吧，就是太慢，大卫己经在等了。”

“所以才说让你进去帮我啊。”V笑道。

萨沙翻了个漂亮的白眼：“骗鬼呢，我要进去那花的时间就更长了！”

这个嘛，V倒是无法反驳。

她尴尬的咳嗽一声：“走吧，你不说大卫己经在等了吗。”

推开门，大卫和露西都在。在亲老婆的打理下，大卫今天也是容光焕发。昔日的男孩早己变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青涩的脸庞不知何时坚毅起来，单薄的脊梁也变得宽阔坚实，充满了担当。

“V姐。”大卫打了个招呼。

“很帅呀小伙子。”V笑道：“准备好接受众人的称赞与欢呼了吗？”

“老实说有点紧张。”大卫摸摸头：“不过有V姐在，我就不慌。”

“哈哈，果然长大了，奉承话的水平也越来越高。”

“这不是奉承，是我的真心话！”

“我知道，走吧，别让大家等太久了。”

“嗯。”大卫跟上了V的步伐。

今天是两人出院的日子，V特意安排了新闻采访，毕竟夜之城不能只有她一位英雄，但没想到的是，老百姓也自发前来，将医院门口挤的满满当当。

市民来祝贺恩人恢复健康，游客们也想一睹英雄的风采，当V和大卫走出来时，人群顿时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尖叫。

V大方的挥手致意，大卫也腼腆的有样学样。

看到大卫故意落后自己一步，有意将风头全让给自己，V拉住对方的胳膊将其拽至身旁。

“别小看自己，大卫·马丁内斯，你有与我并肩而立的资格！”

一句话，大卫热泪盈眶。

他本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平民小子，是夜之城最底层的屁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走到今天，但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全赖V姐的无私的帮助。

没有V，他妈妈早就死了；没有V，他也早就死了。

但他还活着，活在这个更加美好的夜之城，活在有母亲，有恋人，有朋友的夜之城！

无与伦比的幸福感充斥大卫的心头，让忍不住用发颤的声音说道：“V姐，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掉也值！”

“别说这种丧气话，有我在不会让你死。”V看了一眼大卫身后，打趣道：“而且你死了的话露西怎么办？我听说露西己经改姓了？”

“嗯。”大卫带点羞涩：“我妈说露西跟我住在一起，总是没名没分的不好，就让我俩就先把证领了。”

“婚礼呢？”

“还没办，露西在纠结是用西式的还是日式的，她是波兰和日本混血。”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先西式再日式就好了啊，喜欢的话加上中式和俄式也行。咦，这好像挺有趣的，要不干脆就把全世界的婚礼仪式都过一遍好了。”

V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大卫则是一脑门汗。

“我们的预算不是太多……”

“没事，婚礼我给你办。”V笑道：“你和露西只要人到就行。”

这些对话V也没遮掩，被麦克风忠实的传递出去。没有什么比大灾难之后的婚礼要更加温暖人心了，人群立刻发出震耳欲聋的祝贺声。

老船长挤在人群中，自豪的跟大卫亲爹一样，拉着旁边的人就嚷嚷：“看到吗，台上那小子是混圣多明戈的，他跟V并肩站着，大卫·马丁内斯就是圣多明戈最棒的好小伙！”

人群欢呼，人群沸腾，天空的新闻浮空车往来穿梭，一丝不苟的捕捉画面，将其送往千家万户。

在万众期待中，V开始了讲话。

“人们都以为夜之城这次要完蛋操了，但事实证明我们没有！我们又一次战胜了敌人，战胜了灾难，夜之城再一次笑到了最后！”

“不久前有几位市政官员遇刺身亡，有人说是我为了操控政府干的。在这里我澄清一下，我不是为了操控政府，因为夜之城的政府早就在我手中，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在大坝修建上贪污受贿，这才导致了这场危机全夜之城的大灾难！我之所以选择用杀手而不是用法律，不是滥用私刑，而是为了告诉某些人，法律管不了的事我来管，法律办不了的人我来办，当法律失效时我就是最后的兜底，我他妈才不是欺之以方的君子，我是大名鼎鼎的V！”

人群再次爆发出猛烈的欢呼，人民并不害怕V的雷霆手段，他们只害怕自己作恶会被管进监狱，而某些人作恶却能逍遥法外。

V抬手止住欢呼：“不开心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下面说点开心的事情。”

“知道这次事件中最令我欣慰的是什么吗？不是我们赢了，而是我们没输。为什么没输，因为这次战斗的不再是我一人，而是整个夜之城！”

“军队不再冷酷，开放航母收容孩子和老人；NCPD不再贪生怕死，积极的协助市民进行撤离；普通人也不再自私自利，而是互相帮助，自发的维持秩序。”

“以前的夜之城绝对不可能，但现在却做到了，这让我知道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我的付出具有意义。”

“既然我的付出有意义，那你们的付出也要有意义才行。军队，发奖金！NCPD，涨工资！普通人，我自掏腰包给你们发购物补贴！我就是要告诉全世界，军人不靠欺压百姓也能活的下去！警察不靠收受贿赂也能活的下去！普通人做好事就能有好报，只要你们愿意伸出援手，那等待你们的就是真金白银的回报！”

V指向镜头：“夜之城就是这么一座朴实的城市，所以还在等什么，快来夜之城旅游，体验别样的多彩文化吧！不用担心被人打劫，不用担心迷路，因为夜之城人会帮助你们，他们是真能靠帮助别人发家致富！游客也不用羡慕，只要你们也友善待人，为夜之城打上五星好评，一样可以得到返税优惠，你来夜之城带着1000欧，回去时带着的就是1500欧！”

“选择夜之城，就是选择美好人生！我的讲话完了。”

现场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足以称之为恐怖的欢呼声。

最开始是军人和警察在叫，但普通人很快加入了进来，等听到游客也能享受到夜之城的“福利”之后，来凑热闹的外地人也跟发疯的猴子一样大呼小叫起来。

没办法，这次洪水给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夜之城旅游来了当头一棒，V当然要卖力宣传一波才行。

公司代表们哭笑不得，没想到本该充满威严的演讲却变成了发钱大会和旅游广告。

轨道航空的代表更是一脸惋惜：“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大场面，如果是我，就好好宣扬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抬高我的威望地位。”

泽塔科技代表，也就是艾伯纳西的老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威望？地位？夜之城的教堂都把圣母像换成V的脸了，人家还缺那玩意？老百姓没钱，所以才天天喊着钱钱钱，有人没有丰功伟绩，所以才一有机会就要宣扬自己的功绩！”

轨道航空代表脸一红，羞愧的退到了人群之后。

他是夜之城环月太空港的业务部经理，而在场的都是公司的一把手，二把手，身份差距之大让他实在不敢炸刺。

轨道航空很少参与类似活动，总是保持着绝对中立的态度。V过去一度认为这是一家专心赚钱，不搞歪门邪道的公司，但听了德拉曼从-07身上搞来的情报，才知道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私下玩的有多花。

本着试探一下的意思，V专门给轨道航空那边发了帖子。轨道航空也保持着高冷的人设，只派了个业务部经理过来。

老实讲，如果是一般公司轨道航空早就婉拒了，也就是V才让他们破例。毕竟大名鼎鼎的V都亲自开口了，天下谁敢不听？

哦，还真有不敢的。不是别人，就是夜之城这帮刁民！

V明明都说了圣母像不要用自己的脸，但海伍德的教堂还是这么做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V人都麻了，看着视频画面更是尴尬的差点用脚趾抠出一栋超级摩天楼，但据说那几座教堂的香火突然变的超好，V能怎么办，V只能让税务部盯紧那几座教堂了呀。

V讲完话就到了大卫讲话。

看着他略带些紧张的念着发言稿，又是感谢这个又是感谢那个，格洛莉亚激动热泪盈眶。

V看到了这一幕，也理解这一幕。

大概所有家长看到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时，都会是这般模样。

此时，大卫读完了发言稿，他本该鞠躬退下，但他犹豫了一下，将发言稿攥成团，用与文雅发言稿截然不同的大白话说道：“我过去有多痛恨夜之城，我现在就有多爱它。我会继续守护这座城市，守护我们的夜之城！”

人群再次爆发出猛烈的欢呼，甚至比刚才V讲话时更加热烈。

为什么？

因为V太遥远了，大卫却离他们很近。

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变的与V并肩而立，年轻一代们几乎全将大卫当成了偶像。

有人担心这会分薄V的威望，但V却毫不在意，她巴不得有人能帮她分担一些，像大卫这样的夜之城传奇越多越好。

讲话结束，V和大卫乘车返回荒坂塔。

人们自发聚在道路两旁欢送，维持秩序的NCPD齐齐敬礼，目送车辆离开，暴恐机动队的重炮干员，螳螂干员，狙击干员和突击干员则充当护卫，分列西角伴随着车辆缓缓奔跑。

黑客干员也想上，只可惜没打过另外西个人。鼻青脸肿的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V拥有高超黑客技术的同时还那么能打，他却是一个战五渣。

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没错，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比方说V可以千杯不醉，而徐玲却酒精过敏。

晚上10点14分，来生酒吧。

V和她的狗腿子们齐聚一堂。

“操，为什么我要喝小可可乐！”

“因为你酒精过敏。”

徐玲虽然一再强调酒量差的事不能算酒精过敏，但还是被赶去了跟大卫一桌。

看着大卫也捧着一杯小可可乐满脸苦涩，徐玲好奇问道：“你也酒精过敏？”

“不，我只是不喜欢喝碳酸饮料。”

“不喜欢喝你干嘛还要喝？”

大卫露出一个幸福的表情：“因为这是露西给我的，她心疼我不爱惜自己专门对我的惩罚。”

徐玲如遭重击，后退一步。

不能喝酒也就罢了，现在还被喂了一嘴狗粮。

我那在冷冻仓的哥哥啊，要不你出来，让妹妹我进去躺躺。

另一边，V等人一起举起小小的子弹杯。

“敬大卫·马丁内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敬大卫！”

众人仰头，将淡蓝色的酒水一饮而尽。

隔壁桌的大卫哭笑不得：“喂，我还没死呢！”

“没死也成为传奇，也能在来生留下自己的酒，你小子就偷着乐吧。”强尼泛着酸水吐槽。

没错，自从大卫以一己之力分开洪水，他便成为了夜之城公认的传奇。

即便他还活着，即便他没有杀死任何敌人，但他就是传奇，无人质疑。

要问为什么，那就是他救下了许多人，许多许多人。

比起杀人，救人才是世间最困难的事。

大卫做到了，所以他就是传奇！

子弹杯里伏特加加冰，兑小可可乐，这就是大卫·马丁内斯鸡尾酒，含义为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V一帮人喝的昏天黑地，大卫和徐玲用吸管嘬着会发光的小可可乐，那表情再别提有多痛苦了。

但他们越痛苦，别人的就越快乐，所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便是如此。

喝的正欢，一个魁梧的黑人男性过来给V敬酒。

“V总裁，我敬你一杯，祝你健康。”

V来者不拒，与对方碰杯问道：“谢谢，你叫什么？”

“亚伦·维恩斯，拳击手。”

“好，亚伦，祝你比赛顺利！”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亚伦有些激动：“V总裁，谢谢你，你的鼓励对我非常重要。我己经通过预赛要去参加奥运会了，我一定会为夜之城拿下第一枚奥运金牌！”

一说这个，V和其他人顿时来了精神，连连询问具体情况。

亚伦·维恩斯也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他过去是打黑拳的，动物帮培养他，给他请教练，帮他寻找训练场地，他也要受到动物帮的控制，为了赌金时不时打场假拳。

随着夜之城治安变好，动物帮也分崩离析。穷凶极恶的家伙要么死了要么被关进监狱，剩下的人为了活下去，就只能团结在一位叫做“安琪”的新老大手下。

这位安琪没有打那么多类固醇，脑子好使，眼看打假拳黑赌资这买卖越来越不好干，干脆洗白上岸，成立了一家拳击俱乐部，不再培养拳击手，转而培养拳击运动员，走起了教培生涯。

亚伦·维恩斯也的确是个好苗子，轻松打通预选赛获得了奥运资格，这次过来给V敬酒，一方面是真的崇拜V，另一方面也是安琪的意思，想向V要点赞助。

参加奥运会是好事，要不是夜之城资格不够，V还想申办奥运会呢，现在听到亚伦·维恩斯缺资金，她大手一挥就打过去了100万欧，还说之后会专程上门拜访，看看亚伦·维恩斯的训练情况。

见到V如此看重自己，亚伦·维恩斯感动的不行，连说自己一定要为夜之城争光，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他喝醉了？”强尼凑过来问。

“没有。”V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没喝酒，敬我那杯也只是水。”

“操，拿水敬人，这糊弄谁呢！”

“他是运动员，马上又要参加奥运会，不喝酒是对的。正是因为这份认真和执着，我才会毫不犹豫的付钱。”

“我这不是为你抱不平嘛。”强尼赔笑脸。

V翻个白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什么事？”

“没啥大事，就是让你也给我投点资，我想出个新专辑。”

V鄙视道：“我听说罗格给你投钱了，而你却拿去花天酒地。”

“那怎么能叫花天酒地呢，那是艺术的伟大取材！”

“强尼，有没有人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就是一个人渣！”

“操，这是毁谤，我这人从不说谎，大公无私，英勇无畏，从一而终……”

徐玲指着强尼对大卫说：“你看着老登，才喝了几杯就开始胡言乱语，酒量比我还差！”

强尼：……

V被逗笑了，开口道：“20万，不能再多了。”

强尼立刻喜笑颜开，点头哈腰道：“好好好，我就是人渣，我纯人渣。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V，骂的太准确了！”

V估摸自己这20万也要打水漂。但无所谓，她有钱，她的钱早就多的花不完了，别说一只强尼，一百只强尼也造不完。

众人一首喝到第二天早上，V从横七竖八的“尸体”中跨步走出，来到了清晨的街道。

她出了酒吧顺着路往北走了500来米，便来到了布拉德伯里街和布兰街的交汇口。

在这里往巷子里一拐，便是维克多义体诊所和米丝蒂的塔罗牌占卜屋，而在占卜屋外面的一个自动贩卖机旁，便是V要找的人。

“荒坂不是普通的家族，他们根本就不是人类！是吸血鬼，一大群！”

V笑了，咱们夜之城的先知上班挺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