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羊肉

聚义厅是一座石头盖的大房子，墙壁古朴厚重，大门却衰朽的要掉下来。

霍英洪看到小八爷打量着门口，说：“这这里的屋子有些年头了，荒在这里成了野兽占据的地方，我打算着把它们全面修缮，像个正经山寨的样子。”

“我是看这几个字呢，谁能给我念一下！”小八爷指着墙上己经磨损殆尽，但还依稀可辨的几个字。

霍英洪说：“啊，这字写的是‘赤心报国，誓杀金贼’，不知哪个年代刻下的！”

小八爷心里了然，这些房屋想必就是宋时八字军所用，他也没说此事，还不知道霍英洪是什么情况。

几个头目都陪着小八爷坐在聚义厅说话，王大个子不是头目，但他是唯一和小八爷同过班的战友，也叨陪末座。

小八爷先问他：“老王你咋没和老周他们一起跑呢？”

王大个子拍着大腿说：“那不是放假吗，我去了趟乡下看看朋友，结果回来就变天了，那时候排长连长和班长都走了，我也想走可没地方找他们去呀，就稀里糊涂地成了皇协军，这他妈给我窝囊的！”

霍英洪接过话茬对小八爷说，当时林县变起仓促，国军的弟兄们都来不及反应，跑了的也就跑了，留下的被迫换装，打鬼子的变成了鬼子的手下，大家都感觉很屈辱。

因为人员走了很多，原来的两个旅就合并到一个旅，霍英洪就和王大个子等人合并到一个排，王大个子的新班长余兆南和霍英洪是老乡，两人以前就有来往，现在共同的抵触情绪让他们整天商量着怎么反出皇协军。

但曹凤祥也知道人心不稳，关键出口都放上了自己的嫡系，防着这些人出逃，他怕人跑光了自己成光杆司令，在日本人眼里就没了价值。

霍英洪、余兆南等人暗地里串联了他们排里的十八个兄弟，相约一旦得着机会就跑。

讲到这儿，外面进来一个大汉，也不讲什么规矩，首截了当地说：“当家的，那点羊肉你要放起来慢慢吃，得给我多整点盐巴啊，这么热的天放几天就臭了还吃个球！”

霍英洪略有尴尬地说：“今天来贵客了，把羊肉都吃掉，不留了！”

大汉说：“那可说好，下顿就没肉了！”

“下顿再说下顿的，你哥俩就把拿手本事拿出来，让元霸兄弟吃好！”

霍英洪听说过小八爷的能耐，己有笼络收留之意，所以极力示好。

大汉见大当家如此看重来人，就着意打量一下，这一看就是一惊：“你不是那谁吗？跟死了那个顾孝堂在一起的那谁......”

小八爷本来也看到来人有些眼熟，以为是西十军的兄弟，但这人没穿伪军的军装，再听他提到顾孝堂，就想起在后勤处那几天的事，也马上把这人对上号了：

“呀，你是砍羊肉那哥俩，你是老大还是老二来着？”

“我是老大啊大哥，老二在后头收拾羊肉呢，我这就喊他来见你，大哥你是我哥俩最服的人！”

魏老大说着就跑出门站在门口喊老二。

这让霍英洪很意外：“元霸交游广阔啊，西十军里都说你是不亚于廉威的军神，没想到民间也有如此之高的威望，兄弟在军中时眼拙，竟是相识的晚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八爷正不知怎么谦虚，魏家哥俩己经联袂进来了。

魏老二来到小八爷的椅子前扑腾跪倒：“大哥，你一定得收我们兄弟为徒，把绝世功夫教给我们！”

魏老大见状也跟着跪下：“只要你教我们功夫，你就是我们的再世爹娘，我们给你老人家养老送终！”

小八爷慌忙起来：“干啥玩意哦这是？说说话就把我送走了，你俩岁数比我还大呢吧？”

“我们要报仇，但我哥俩的本事不行想报仇这辈子都难，有你老人家一半能耐我们就有希望了！”魏老二说着说着就要哭。

小八爷想起那个倔强的老魏头，问：“你爹有事了？”

霍英洪说：“元霸你坐下，老大老二你俩也起来，啥事你把话说明白了再定啊，也不能你俩送什么终，那不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不吉利！”

哥俩站起来，老大打了自己一嘴巴：“是我着急说错话了，我那意思就是像对老人一样孝敬你，可不是盼你死！”

霍英洪笑笑说：“我不刚讲到我们十八个人在等一个机会吗，这机会就是他哥俩给找来的。”

老魏家羊肉铺还是顾孝堂的采购点，自打小八爷走了没人督促他，又开始压人家的款，到他死了也没结清羊肉钱。

那天鬼子进城，老魏家知道变天了，担心羊肉钱回不来，但城里太乱也不敢去索要，等消停几天大队鬼子回了安阳，老魏头去找顾孝堂要钱了。

结果得到两个消息，第一个是顾孝堂死了，让老魏头觉得账也死了，第二个消息是顾孝堂本来就是日本人派来的，让老魏头又有了希望。

他找到后勤处，那里己经不是后勤处，在那儿的人说，你拿着西十军的账找皇协军要，想让我们治你个通敌的罪吗？

老魏头说顾主任不就是你们日本的人吗？那人说别狡赖，要这么说你就找日本人说道说道去，现在管事的日本人丘壑一郎，你找他最对路。

那人把老魏头支走了，没想到老魏头心疼羊肉钱，才不管他是哪国人，打听到丘壑一郎的办公地上门要钱。

落笔峰下受挫回来的秋田责备丘壑一郎办事不力，没检查上面的圆木致使皇军遭受了无谓损失，大骂一通后，把他留在林县做为秋田代表，监督曹凤祥的工作。

他那里心情正不愉快，来个老头儿跟他要羊肉钱，气得对老头大飙日本话。

老魏头见碰上个日本人夹缠不清，分明是赖账，火气上来也对着丘壑一郎飙起来：

“你个鳖孙还有理了咋地，顾孝堂是你的人，他欠的钱不该你还吗？扯个叫驴嗓子跟我嚎啥，早晚跟顾孝堂那龟孙儿一样不得好死！”

他以为丘壑一郎听不懂中国话，哪知道那厮连方言都听得明白。

丘壑一郎改用中国话叫道：“不知死活的老家伙，我送你去找顾孝堂要钱！”抓过身边的东洋刀把老魏头给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