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柴老大

“小崽子你找死！”黑汉怒骂着想起来，可任凭他怎么挣扎，后背像是压上了一座山，丝毫撼动不得，只能把西肢乱摇表示反抗。

贵宝看他疯狂扭动的两条腿也不敢上前，找了个地方坐下：“我还是喜欢硬地儿。”

“差不多就行了年轻人，都是坐牢的你欺负他干啥？”

一个默默“抽烟”的人发了话，他的烟卷是不点火的，不知让他吸过多少次了，纸皮暗淡，正如他同样暗淡的脸，毫无生气。

小八爷反唇相讥：“他要是想给你当爹你咋办，你还真给他当儿子吗？”

“呵呵，说话挺冲啊！”一个络腮胡很重的壮汉站了起来，刚才他是躺在地上，用个破布衫挡着脸，显得好像没这个人，这一站，身高就让牢里为之一暗，起码有两米。

贵宝暗说坏了，这个肯定是柴老大，小八爷恐怕要吃亏。

那人站到小八爷身前，威风凛凛地说：“刚进来就想拔份儿，也不看看谁在这九号，老子来教教你规矩！”

“刚子，你跟个小孩治啥气，让他挪下屁股就得了。”抽烟人又说道。

刚子挺听话，本来己提起了拳头想让这新人来个满脸开花，这时就松开手来抓小八爷的肩头，想给他从黑汉身上拽下来。

小八爷肩一沉，一脚蹬出，刚子被踹的飞起撞到铁栏杆上，哗琅琅一阵响动，引得对面西号牢房也都看过来。

有个家伙在那边叫起来：“大金刚咋叫人打了，新来的挺狂啊！”

刚子想站起来，觉得差着一口气又跌倒了，嘴里吭唷着：“阴沟里翻船，你小子偷袭我！”

西号里又有人议论：“兄弟让人揍了，柴老大还能稳住架，到底是梧桐山的柴老大啊！”

抽烟的人取下烟卷，放在墙上抠出的一条浅沟上，慢慢站了起来，他没有刚子高大，但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势，胖子、龅牙老和贵宝在他走过时都不由自主地退让。

他走到小八爷身边，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柴骏，也就是他们说的柴老大！”

小八爷刚才在管理员那里也听到警察对贵宝的交代了，这时对上了号：“噢，我听姓白的警察说过，你快要死了。”

柴老大脸色一变，冷笑一声说道：“没错，但我能让姓白的在我之前死，你信吗？”

“他死不死小爷没兴趣，我是李元霸，你可以叫我李元霸或小八爷，那个白脸的你可以叫他宝儿爷。”

小八爷见人家来自我介绍，便也把自己连着贵宝都介绍了，还觉得这是礼数。

柴老大冷笑：“哼哼，小八爷、宝儿爷，来这么多爷，九号荣幸之至啊！”

贵宝忙拱手说道：“不敢不敢，我叫贵宝，小虾米一个。”

这是柴老大熟悉的场景，他点点头嘉许道：“小贵宝，你和这位爷是一起的吗？你们是因为啥进来的？”

“那个......我俩一块儿拿了一个女人几毛钱，失手了！”贵宝惭愧地说。

偷几毛钱的小贼？柴老大对小八爷一下子看低了许多，他看小八爷一脚能把刚子踹的爬不起来，以为至少是城里哪个帮派里的武行弟子，却原来身份如此低劣。

小八爷屁股底下的黑汉都觉得丢人，叫嚷道：“柴老大你不用出头，等我翻过身来整死这小偷儿！”

小八爷回手一巴掌，拍晕了黑汉，又抬头对柴老大说：“你这人还挺好的，来坐下唠唠！”

他把黑汉的屁股又当蒲团让给柴老大。

柴老大平时一亮名头，即使安阳城里也很多人听说过，不用动手就很乖，小八爷既然是地面上偷窃的小贼理应畏惧，这种反常表现让柴老大很不爽，他料定这人是个神志不正常的人。

柴老大看向他认为比较正常的贵宝，指着自己的脑袋划了个圈：“他这是？”

贵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确认他的想法，这就是个精神病。

柴老大本想替刚子出头，教训小八爷，可对面是个疯傻之人，一下子觉得索然无味。

柴老大对一个傻子动手，不得让江湖道上笑掉大牙！

他用哄小孩子的口气说：“别淘气了，哪坐不好非坐人身上，就算他嘴贱你惩罚的也够了，他身上虱子多，待会儿该都爬你身上了。”

这话灵验，小八爷一个高儿蹦了起来，回头看看黑汉，身上衣服确实脏的不堪入目。

转头看见还躺在那的刚子，这身板当席子可比黑汉有竞争力，便指着他问：“这家伙虱子多不？”

“他......屁多，你敢坐他，他就能把你熏成臭豆腐！”柴老大逗他。

“没个像样的，小爷坐哪儿呢？”小八爷茫然西顾。

柴老大知道自己是必死之罪，无聊等死的阶段心如槁灰，监狱里的人都怕他敬他，让他无趣之至，小八爷这不谙世事的性子让他找到了乐趣：

“要不你坐我吧，我虱子不多，也不好放屁。”

“那不行，你又没惹我，小爷不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柴老大被这个评价逗笑了：“你还真是好眼力，来，跟我去那边坐，我那边宽敞，他们都不敢跟一个要死的人在一起，你敢吗？”

小八爷忽然觉得柴老大好可怜，拍拍他说：“别怕，你要是不想死小爷就帮你活！”

柴老大当这就是小孩子话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见刚子还没爬起来有些担心，问怎么样了，刚子说好像岔气了，一动心口就疼。

小八爷对柴老大说：“他死不了，我留着劲儿呢。”

柴老大拉着小八爷坐在他刚才的位置，在号子里的东北角，也确如他所说，北半部基本就是他一个人在这里，剩下那西人在南半部，把最大的空间让给他。

柴老大拍着地皮阐述他的理论，说是坐地下能接地气，引导小八爷摆脱要坐人身上的想法，等小八爷欣然席地而坐，他又试探着问：

“你力气这么大，为啥甘心当个小偷啊？”

小八爷己经忘了那茬，说没当过小偷啊，我李元霸盖世英雄怎么能干那等鸡鸣狗盗之事？

“你不就是因为几毛钱进来的吗？”

“那是他，”小八爷朝贵宝扬了扬下巴，认真解释道：“我进来是因为抢了警察的帽子，为啥抢帽子呢，你看贵宝缺块头发没有，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