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烛影真相

海水漫过膝盖时，我终于看清木板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号竟和蜡烛燃烧时在墙上投下的影子一模一样，潮湿的地下室里，霉味混合着腥气扑面而来，我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脖颈后的汗毛突然竖起，墙角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原本堆着航海日志的墙面缓缓分开，露出一扇刻满水母浮雕的石门。

我用马灯凑近，发现石门缝隙里渗出黑色的蜡油，黏糊糊的质感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怀里的“雾镇摆渡人”徽章还在发烫，烫得我皮肤生疼。鬼使神差地，我把它嵌进浮雕凹槽，整面墙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音刺耳得像是有人拿指甲刮黑板。石门缓缓升起，里面的景象让我瞳孔骤缩——巨大的玻璃罐里，浸泡着个浑身插满蜡烛的人，那些蜡烛的火苗在水中诡异地摇曳，每一次明灭都映出那人扭曲的五官。

“欢迎回家，第七根钥匙。”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猛地抬头，天花板上倒吊着数十个裹着海藻的人，他们空洞的眼窝里爬出发光的虫子，身体随着海水的波动轻轻摇晃。“你以为收集蜡烛就能逃出去？这些都是曾经的‘第七根’。”其中一个嘴角撕裂到耳根的人突然开口，腐烂的牙龈间掉出半条小鱼干。

我的蜡烛突然爆出火星，火苗窜起的瞬间，我看见玻璃罐里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那是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没等我反应，海水突然暴涨，冰冷的潮水灌进鼻腔。无数水母触须从门缝里钻进来，黏腻的吸盘紧紧缠住我的西肢，拖拽感让我几乎站不稳。倒挂的人影集体发出怪笑，声音像是指甲刮过生锈的铁门：“该换蜡烛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摸到口袋里的备用火柴。可划亮的瞬间，我彻底僵住了——火柴盒里的火柴棍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每根火柴头都变成了微缩版的蜡烛。火苗刚燃起就被触须扑灭，头顶传来铁链崩断的声响，倒挂的人影像破布般坠下，他们腐烂的手指首首指向石门后的玻璃罐，仿佛在催促我什么。

“他们都是被灯塔照出真身的人。”角落里突然传来老船夫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阴影里，草帽下的脸布满鳞片状的伤疤，右眼处只剩个黑洞，汩汩往外渗着黑水。“而你，从进入雾镇的第一刻起，就是被选中的容器。”他举起马灯，紫色火焰照亮墙面，那些航海日志上的照片开始扭曲变形，所有人物的脸都变成了我的模样，连表情都一模一样，像是不同角度的自拍。

海水己经漫到胸口，冰冷刺骨。玻璃罐里的“我”缓缓抬手，插在他胸口的蜡烛“啪”地折断，黑色的蜡油混着血水在罐子里散开。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石门开始闭合，发出“咔咔”的齿轮咬合声。老船夫突然把马灯塞进我手里，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手腕：“带着它去雾镇中心的钟楼，那里藏着打破循环的真正规则...”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无数紫色光点融入马灯，临走前还在我耳边低语：“记住，千万不要相信火焰的影子！”

我拼尽全力游向石门，水母触须却越缠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手中的蜡烛突然熄灭，黑暗中，我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冰冷的手从背后抱住我，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在耳边低语：“该换蜡烛了，第七根钥匙...”而此时，我的衣兜里，第六根蜡烛正在疯狂发烫，表面浮现出和老船夫伤疤一样的鳞片纹路，烫得我首想把它扔出去，可理智又告诉我，这可能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