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色烛光祭

六芒星阵中的蜡油突然沸腾，烫得我脚底发麻。独眼女孩们手拉手将我围住，她们嘴里哼唱着跑调的童谣，声带摩擦出的声音像是指甲刮擦黑板。驼背男人倒在墙角抽搐，他胸口的蜡烛芯己经穿透皮肤，火苗在血肉间诡异地跳动。

“等等！”双马尾少女突然挡在我身前，她从书包里掏出个沾满泥浆的铁皮盒，“你们看这个！”盒子里躺着枚破碎的怀表，表盘上的齿轮间卡着半张照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孩子们注射蜡油，背景墙上贴着张泛黄的纸，写着“雾镇重生计划”。

童谣声戛然而止。戴红发卡的女孩歪着头，蝴蝶结上的肠子突然蠕动起来：“原来你找到了‘过去’的碎片。”她的声音不再稚嫩，反而像饱经沧桑的老者，“但知道得太多，可是会先变成灯芯的哦。”

孤儿院的钟楼再次传来钟声，这次只有沉闷的九响。浓雾中浮现出无数漂浮的烛台，每个烛台上都绑着昏迷的人，他们的喉咙被割开，鲜血顺着凹槽流进蜡烛模具。驼背男人突然暴起，拐杖首指戴红发卡的女孩：“你当年就是用这招骗我的！说什么成为主烛就能离开...”他的声音被剧烈咳嗽打断，咳出的不是血，而是融化的蜡块。

“嘘——”独眼女孩突然将食指抵在唇边，腐烂的嘴唇咧到耳根，“听，主烛要开始歌唱了。”她身后的孩子们齐刷刷举起骨制烛台，火苗瞬间窜成三米高的火墙，将仓库出口封得严严实实。双马尾少女拽着我后退，她运动鞋上的倒计时符号正在发光，最后一个数字“1”格外刺眼。

地面突然裂开缝隙，黑色的蜡油如喷泉般涌出。驼背男人的身体开始融化，他的毛衣胸针纷纷脱落，在空中组成一行血字：“规则的祭品，终将成为规则本身。”少女猛地将铁皮盒塞进我怀里，从书包掏出一把生锈的剪刀：“拿着！去地下室！那里藏着真正的...啊！”

她的尖叫被淹没在沸腾的蜡油声中。戴红发卡的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肠子编成的蝴蝶结勒住她的脖颈。少女奋力将剪刀掷向我，自己却被拖进蜡油漩涡，消失前她拼命指向仓库角落——那里的布偶群正在蠕动，最中央的布偶睁开纽扣眼睛，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握紧剪刀冲进走廊，六芒星阵的力量让第六根蜡烛始终保持燃烧。经过二楼时，窗户上的人影突然集体转身，他们举着的蜡烛火苗同时熄灭，露出青灰色的腐烂面孔。最左侧的人影举起张纸，上面用血写着：“小心会讲故事的布偶，它们的填充物是...”

地下室的铁门半开着，里面传来缝纫机的声响。我贴着墙根挪动，突然听见黑暗中传来沙哑的笑声：“第十三号实验体，终于来回收你的‘身体’了？”布偶们的纽扣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像是无数微型蜡烛，而在房间中央，坐着个用蜡油浇筑的人形雕塑，它的胸口插着半截刻着“13”的骨头——正是双马尾少女拼死保护的东西。

我的蜡烛突然剧烈摇晃，地下室的天花板开始滴落滚烫的蜡油。黑暗中伸出无数布偶的手，它们的指尖缠着锋利的丝线，而在雕塑头顶，悬着个巨大的烛台，烛台的凹槽，正好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