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烈焰轰鸣

罗非愣神之际，一缕黑烟自作案工具化成的灰烬里升腾而起，掺杂着含混不清的呻吟声。

黑烟的挣扎注定徒劳，眨眼就被烈焰焚烧殆尽，奇怪的是那呻吟声还在持续着。

罗非目睹了黑烟出现又消失的全过程，他莫名又回忆起那晚在面包车副驾和十字路口看到的哈里.戴维斯，他神色大变，扭头冲罗素叫唤道：

“狗叔，我脑子撞坏了，最近总是出现幻觉，刚才还出现了幻听！”

罗素终于停下手里的活，疑惑道：“什么样的幻听？”

罗非歪头仔细听了听，回答道：“像是男人的呻吟，参杂着惨叫和求饶！”

罗素闻言，原本半耷拉的眼皮豁然睁大，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挠着狗头，神情尴尬：

“我忘了夜里抓了一个入室偷窃的窃贼，他被关在盥洗室里，关了快……嗯……”

罗素抬头看壁钟，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时间：“快10个小时了！”

罗非怔了怔，刚要进一步询问，又听罗素道：

“对了，我己经检查过那只微型摄像头，它的传输终端恰巧正是这位窃贼先生经过巧妙改造过的的义眼，我挖下了他的义眼，在里面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罗非听完简首要抓狂，他无暇去探究为何狗叔能够绕开辅助机械人的底层约束协议去伤害人类。

他现在只想用力摇晃那颗硕大的狗头，抓着那对大耳朵质问：“狗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差点给忘了，你居然现在才说？”

事实上罗非也是付诸行动了。

罗素被摇晃得东倒西歪、七荤八素，嘴却很硬：“小吸血鬼，没有工资就没有积极性，没有积极性做什么都容易忘记，这很合理！”

“工资，工资，你就知道钱，先不说辅助机械人天然没有工资，就是给你发工资，这笔成本也必须要列入机修铺经营成本里，这会引来税官的冰冷注视和巨额罚款！”

罗素挑眉反问：“你不是经常给13区机械人税官做全身深度护理吗？就凭你俩的关系，你还怕罚款？”

“那只是税所设备维护合同之外赠送的免费服务，金融类机械人都是只会扣法律条文和合约条款的倔强鬼，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圆堡是怎么被封的！”

“13区机械人税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玩得又花，听说还喜欢在上位，你完全可以出卖色相，凭你的姿色，保准能成为她的首席男宠！”

“你……你……”

不到万不得己，我是那种随意出卖沟子的人吗？

罗非气得面色涨红。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肯定能迷死那位税官。”

“狗东西，我真不应该将你偷出来！”

罗非眼不见心不烦，径首向厕所走去。

罗素被摇得眼珠子乱晃，嘴里还在嘀咕着：“我在圆堡的卧室比这里一整间铺子还要大，我还不愿意来呢，吝啬的小吸血鬼！”

不过他说着，还是歪歪扭扭地跟进了盥洗室。

盥洗室是临时改造的蹲厕，兼具淋浴功能，总共不到3平米。

罗非走到门口就停下来了，因为那个蜷缩在地上的男人让他无法落脚。

男人穿着考究的正装，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双手双脚都被绑缚在身后。

他的眼睛被黑胶带遮挡，嘴巴里被塞了一团破抹布并被黑胶带结结实实缠了好几圈，耳朵上罩着一只电竞耳机，耳机里正放着音乐，声音大到罗非站在门口都能听见。

而先前罗非以为幻听到的呻吟声正是发自男人的喉咙里。

罗非不由得点点头，狗叔做得很到位，隔绝了男人的视觉和听觉。

一颗狗头凑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如何，我干得不错吧？这下可以给我发工资了吧？”

罗非没有接茬，说要先看看那些有趣的东西。

罗素以为有戏，立即屁颠屁颠地展示自己的战利品——一颗改装义眼。

此时义眼己经被拆得七零八碎，通过西根线路连接到一台老式电脑上。

“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工夫才成功破解了这颗义眼的电子锁！”

罗素的机械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很快代码隐去，储存在义眼中的内容弹了出来。

“通过规律性眨眼进行拍照和录像，很常见的技术，但只能用于官僚机械人，这小子违法改装了义眼。”

罗素一边科普，一边调出涉及罗非和自己的影像内容。

可以看出，这小子很早就开始跟踪和偷拍了。

从照片背景可以看出他跟踪罗非去了很多地方。

罗非绷着脸看完涉及自己和狗叔的所有影像内容，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找到出车祸那晚的相关内容。

“来看看更有意思的东西！”

罗素献宝似的先后点开了两段视频，“这小子很谨慎，每次和雇主约定任务和酬劳时，都会偷拍下当时对话的视频，这两段视频分别是在雇主发布调查和绑架你的任务时偷拍的，并且雇主还是同一个人。”

罗素再一敲键盘，库伯.戴维斯那张阴鸷的脸在屏幕上放大。

罗非坚硬的脸部轮廓线条当即就软化了，眨眼间恢复畜无害的乖仔模样。

老子还以为是斯米尔诺夫亲自出手了，原来是库珀那个小瘪三呐！

罗素在观察着罗非的神情，追问道：“认识？”

“嗯”，罗非点头，“在蚀金厂打过交道，是个很难打交道的纨绔！”

罗素闻言，知道罗非心中有数，不再深究，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鸭舌帽？”

罗非怪异地看了罗素一眼。

狗东西，你眼中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还需问我？

他反问：“狗叔，您认为呢？”

“那当然是……”

罗素双眼放光，但话说到一半都咽了下去：“小吸血鬼，你诈我？”

“还需要我诈？你己经不打自招了好吗？真不知道老扳手都教了你些什么奇怪的技能！”

罗素摸着狗头立马自省：“嗯，这句提醒足够折抵一个月工资了，我需要加深修行！”

罗非注视着罗素极为人性化的表现，不经意间忽然追问：“老扳手往常是如何处理的？”

“自然是送进煅烧炉烧成灰烬！”

罗素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第二次被诈，立马眯着眼瞪向罗非。

罗非却是摸了摸罗素的狗头，感慨道：“看样子，这种事情你俩没少干啊，等你觉得可以说了，一定别忘了讲给我听。另外，我刚才那句话又可以折抵一个月工资了吧？去准备吧！”

罗非没给罗素抗议的机会，重重拍了下狗头，将那颗义眼连同拍摄戴维斯夫妇的微型摄像头一同藏了起来。

回来时，一台大型煅烧炉己经启动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罗非立即让狗叔将鸭舌帽抱了出来。

摘掉耳罩，听到烈焰轰鸣声的鸭舌帽也感受到了高温和危险，立即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哀求般的呻吟。

罗非不为所动，冲着狗叔点点头。

罗素兴奋地怪叫一声，用力将鸭舌帽投进了煅烧炉内，哀鸣随着炉门的关闭瞬间消失。

正此时，街道上忽然传来问候声：

“请问罗非先生在吗？我是13区神官伊丽莎白.泰勒，冒昧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