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没死怎么去梦里看你

良久，长孙无忌轻唤一声，打破沉默。

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李世民轻咳一声，恢复威严：“恒郎君，可知清虚观也与逆贼有所勾结？”

李承乾心中波澜不惊，表面却故作惊愕：“清虚观？庶人实在不知情。”

长孙无忌目光锐利，审视着李承乾，心中暗自思量。

李世民冷哼一声，语气严厉：“不知情？清虚观虏了我大唐多少子民，为何唯独放过你的故友？”

李承乾咬紧牙关，声音微颤：“庶人不知道。”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这恒郎君真是难堪大任。

气氛再度凝固，李承乾‘惊慌失措’的偷望着马周。

李世民眼神却愈发复杂，最终也只是无奈地闭上眼，我怎么会想到承乾呢？

“陛下，或许其中有误会。”马周低声回道：“郎君故友却是从清虚观出来的，到底如何，恒家也不知道。”

李世民睁开眼，目光锐利：“你那故友可曾透露过什么？”

李承乾小声回道：“他没说什么，只说家中急事需处理，让我帮忙报官。”

李世民眉心微皱，沉思片刻，缓缓道：“你那故友家在何处？可是瘸了腿？”

李承乾犹豫片刻，低声道：“我与他即墨相识，但其老家在何处未曾详问，他前段时间崴了脚，才行走不便，不过离开前见他己能正常行走。”

李世民眼神稍缓，点头道：“听说你回长安时碰到了程知节？”

李承乾一愣，随即答道：“是，程将军还查过我的马车。”

“就这么巧？”李世民目光深邃，语气冷峻：“正好碰上程知节？”

马周解释道：“陛下，我们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而程将军想来是快马加鞭，昼夜不停。”

“都是赶巧了。”

李世民沉吟片刻，对着李承乾缓缓开口问道：“去至相寺做什么了？”

李承乾回道：“拜完道祖也拜拜佛祖，陛下也知道，庶人近来实在是太不顺了。”

李世民闻言，眼神微动，似有几分同情，却仍冷声道：“不顺？别是心怀不轨吧？”

李承乾低头，声音更低：“绝对不敢，陛下明察。”

长孙无忌轻叹，插言道：“陛下，恒家素来忠心，想来恒郎君也不会做出此等悖逆之事。或许真是巧合，还需详查。”

李世民故作不满，冷哼一声，看着李承乾，说道：“既然辅机替你求情，那朕便再给恒家一次机会，但若再有不妥，休怪朕无情。”

“你且退下，莫要再让朕失望。”

李承乾忙低头应是，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

马周推着李承乾缓缓退下，步履虽沉重，却难掩心中释然。

李世民目送李承乾离去，转头对长孙无忌道：“辅机，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缓缓道：“陛下，如今看来恒郎君应确与此事无关。”

“眉山传来的消息，倒也能对上。”

李世民点头，眼神稍缓：“看来恒家这块肥肉确实。”

长孙无忌轻叹：“只是这恒郎君实在是愧对陛下的期望了。”

李世民冷笑一声：“期望？无半分才干，早晚也守不住恒家。。”

长孙无忌低头，心中却暗自叹息，恒家这块肥肉，若非碍于天下人，恐怕早就被陛下收下了。

青竹轩内，

马周掩好门户后，无力地靠在门边，轻声对李承乾道：“陛下这一关虽勉强过了。”

李承乾拿下帏帽，端起茶盏，却迟迟未饮，目光深沉：“我们是清虚观送走的最后一批，至此，那便只是普通的道观了，这么多月过去，他们查也只能查出大概时间。”

他轻抿一口早己凉透的茶水，眼里却透露出一丝忧伤。

马周察觉到他的异样，轻拍他的肩膀，低声唤道：“大郎。”

李承乾回眸，扯出一丝苦笑：“没事，我只是想到了长孙皇后罢了。”

马周闻言，心中一紧，却未多言，只是默默陪坐在旁。

夕阳西下，

余晖洒落到青竹轩，李承乾僵硬的抬头，望向窗外。

李世民在张阿难的搀扶下，上了车辇，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一层金色。

站在车辕上，李世民目光深远，回头望了一眼浮生茶楼，正好与李承乾的目光相触，两人心中各有波澜。

李世民收回视线，踏入车厢，随着苏定发一声高喊，马车缓缓启动，扬起一地尘土，夕阳映照下，尘土如金粉般飞扬，渐行渐远。

青竹轩内，李承乾的眸光渐暗，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李承乾收回视线，对马周说道：“走吧，回家吧。”

马周默默点头，起身推着李承乾缓缓步出青竹轩，身后，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李世民的车辇缓缓驶过长街，进入皇城，宫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尘世。

李世民靠在车厢内，闭目沉思，心中却浮现出浮生茶楼内，那位恒郎君坐于窗边的身影，明明看不到他的脸，却总觉得那身影透着一股落寞。

李世民苦笑一声，缓缓睁开眼，眼里满是沧桑与悲凉。

承乾，你不来梦里看阿耶，却总要阿耶忆起你，这算什么呢？

他的指尖划过冰凉的窗棂，心中涌起无尽的思念与无奈。

“阿难。”李世民唤道。

张阿难轻声应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秦王府。”李世民的声音低沉，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张阿难领命，马车转向秦王府。

秦王府内，灯火通明，李世民踏入府中，环顾西周，昔日的欢声笑语己不复存在，只剩冷清的回廊与寂静的庭院。

李世民缓步至寝室，轻抚着床榻上的锦缎，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没人知道，望陵台被拆后，他便偷偷将观音婢的画像挂到了这里，只有在这里，观音婢才只是他的妻子，而非皇后。

他轻抚画像，凝视着那熟悉的容颜，低语道：“观音婢，高明那小子是不是又在你面前撒娇，告我的状了？”

李世民嘴角微扬，眼中却泛起泪光，“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找到回家路了吗？”

“观音婢，你派人去黔州找找，高明没出过远门。”

他轻叹一声，缓缓坐下，画像中的观音婢依旧温婉，仿佛在默默倾听他的心声。

李世民闭上眼，任凭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