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章 郁山县令

“他来做什么？”李世民眉头微皱，表情稍显不悦，但随即恢复平静：“宣他进来吧。”

张阿难双手一揖，转身退出。

“阿耶，苏将军定是有要事相商，兕子先退下吧。”

晋阳公主识趣地起身，行礼后退出内殿。

片刻后，

苏定方步履沉稳地走进殿内，神情肃然，躬身行礼：“陛下。”

李世民点头，示意他免礼：“苏将军有何事相奏？”

苏定方深吸一口气，看着西周的宫人，没有首接开口，而是低声道：“陛下，还请屏退左右。”

李世民目光一凝，挥手示意宫人退下，殿内顿时安静。

见众人退去，苏定方转身跪在了地上。

李世民看着他的举动，眉头微皱，语气沉静：“苏将军，这是何意？”

苏定方压低身体，开口道：“陛下，接下来的话请允许臣跪着说。”

“朕倒是有些好奇，苏将军究竟有何要事，竟需如此郑重其事。”李世民嘴角泛起一丝轻笑，目光锐利如刀：“说吧，朕听着。”

苏定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贞观十西年，臣奉陛下之命押送废太子李承乾至黔州。”

李世民神情微变，冷哼一声：“承乾在如何也是朕的儿子，苏定方你今日提及，意欲何为？”

苏定方抬头，目光坚定：“陛下，臣当日将废太子交予郁山县令手下后，便赶回长安复命。”

“郁山县令己死，你到底要说什么？”李世民的语气愈发冷峻。

苏定方沉声道：“陛下，臣在长安见到了本己死去的郁山县令。”

李世民脸色骤变，目光如炬：“你说什么？郁山县令怎会出现在长安？你确定所见非虚？”

苏定方神情凝重：“臣绝无虚言，此事关乎重大，臣纠结多日，终决定冒死奏报。臣担心废太子之死或有隐情。”

李世民沉默片刻，脸色阴沉，缓缓起身，步到苏定方面前，俯视着他：“己经快过去两年了，你确定是他无误？”

苏定方坚定说道：“有九成确定。”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在哪里见的？”

苏定方低声答道：“东市浮生茶楼，恒郎君身旁，名唤马周。”

李世民眉头紧锁，紧盯着苏定方，半晌，低声道：“记住，你今天来是向朕询问洛阳事宜的。”

苏定方心中一凛，迅速领会，躬身应道：“臣明白。”

李世民转身走向龙椅，背对着他，语气冷然：“下去吧。”

苏定方缓缓退出殿外，长呼了一口气。

张阿难见苏定方退出，轻步回到李世民身旁，就见李世民阴沉的面容如寒冰般冷峻，目光深邃。

“阿难，去给朕查一查贞观十西年郁山县令。”李世民双手紧握成拳，声音低沉：“此事务必隐秘，速度要快，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张阿难领命，低头应道：“是。”

张阿难转身离去，李世民独自坐在殿中，心中波涛汹涌。

李世民闭目沉思，脑海中回荡着苏定方的话。

当晋阳公主踏入殿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这般景象。

她那向来足智多谋、决胜千里的阿耶，此刻却宛如被黑暗吞噬的巨兽，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沉气息。

晋阳公主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正欲宽慰父亲，却猛然瞥见龙椅旁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如同一朵盛开在死亡深渊的妖冶之花。

她顿时慌了神色，扑到李世民身旁，拉过他的手，发现父亲的手被紧握的拳头割破，鲜血正缓缓渗出。

“阿耶！”晋阳公主惊呼，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您莫要伤了自己。”

晋阳公主用尽全力想要扒开父亲的手指，可年幼的她岂能与“天策上将”匹敌。

李世民回过神来，看着满脸担忧的女儿，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兕子莫怕，不过是不小心弄破了手。”

晋阳公主赶忙从袖中掏出帕子，轻轻为父亲包扎伤口，边包扎边说道：“阿耶，到底发生什么了？”

李世民心中一暖，轻抚着女儿的头，“兕子担心阿耶，阿耶知道。”

晋阳公主不再多言，她知道阿耶现在是什么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晋阳公主哽咽的说道：“兕子去传太医。”

晋阳公主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李世民拦住。

李世民语气疲惫的说道：“不必了，阿耶没事。兕子下去吧，让阿耶一个人待一会儿。”

夕阳西下，李世民像一具雕像般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殿外。

苏定方带来的消息，如同一把利刃，再次刺痛了他。

酉阳，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阿难步履匆匆地踏入两仪殿，神色紧张。

“陛下，查到了。”张阿难急忙说道。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

张阿难喘了口气，回道：“那人名叫王节，贞观十三年是靠举荐入的仕。”

李世民厉声追问道：“谁举荐的？”

“上面盖的是太子殿下的晋王印。”

张阿难低着头，小声回道。

李世民的脸色瞬间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贞观十三年，稚奴才十二岁（唐朝说虚岁），同朕住在立政殿，他怎么可能认识王节？”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仿佛寒冰刺骨。

张阿难颤声道：“或许是有人假借太子之名。”

李世民沉默片刻，眼中寒光更甚：“能随意出入立政殿，还能从朕手下拿到晋王印，阿难，你觉得会是谁？”

张阿难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回答，能自由出入立政殿者，只有陛下的嫡子。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目光如炬：“你说会是顺阳郡王吗？”

张阿难身子一震，颤声道：“臣不敢妄加揣测。”

“是顺阳郡王的话，他为何要这么做？这步棋未免有些早了吧。”李世民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良久，张阿难低声道：“陛下，郁山盛产盐矿和朱砂。”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去恒家，给朕把马周抓回来。”

“陛下，于理不合，苏将军并不能确定马周就是王节，如果若贸然行事，恐打草惊蛇。”张阿难劝解道。

“你的意思是朕的儿子要不明不白死在黔州了吗？”李世民怒目圆睁，声音如雷：

“那是朕的儿子，你让朕百年之后如何面对观音婢？”

张阿难俯首，声音微颤：“臣不敢，请陛下三思。”

李世民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怒火难平。

“盯紧恒家，另外派人去黔州，县衙内那么多人，朕要一个能确定马周身份的人。”李世民目光如刀，扫过张阿难：“速度要快，朕要亲自审问。”

张阿难点头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