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醒来

“大夫来了！”

席君买带着一位老者匆匆而入，老者须发皆白，但步履稳健。

“你松开，松开。”

张大夫挥开被席君买握着的手臂，径首走向床榻。

薛仁贵退至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张大夫。

张大夫俯身查看李承乾伤势，眉头紧皱，手指轻搭脉搏，神情愈发凝重。

片刻后，他抬头对薛仁贵道：“伤势不轻，被谁打的？”

三人沉默不语，张大夫也没有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我先开几副药，替他压下热症。”

张大夫从药箱中取出笔墨，迅速写下药方，递给席君买：“去我家，把这药方给我家老婆子？速去速回，切勿耽误。”

席君买接过药方，护在怀里，转身又冲入雨中。

妇人端着热水经过，说道；“怎么又跑了？”

张大夫开始为李承乾施针，手法娴熟，针尖精准刺入穴位，李承乾的呼吸渐渐平稳。

妇人端来热水走进屋内，轻声道：“给他郎君擦身，降温。”

薛仁贵接过热水，点头致谢。

妇人走到榻前，打量着李承乾，轻笑道：“这郎君长得倒是俊俏。”

张大夫闻言眉梢微挑，却未停手，专注地调整着针位，口中轻声道：“不去给你家阿郎做饭了？”

妇人一愣，随即笑道：“哎，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她转身走向厨房，留下屋内一片静谧，只有针尖轻触肌肤的细微声响。

良久，张大夫缓缓收针，轻声叮嘱：“我医术有限，只能暂时稳住伤情。”

马周闻言心神一凛，急切道：“张大夫可有其他办法？钱财不是问题。”

“我听闻神医孙思邈在王屋山一带行医，若他出手，自然无碍。”张大夫说道。

马周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拱手道：“多谢张大夫指点。”

他立刻转身对薛仁贵道：“仁贵，等大郎退热后，便前往王屋山。”

薛仁贵点头应允，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马周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张大夫：“此行费用，还请大夫笑纳。”

张大夫略一犹豫，终是收下，叮嘱道：“路上小心，切莫延误病情。”

马周与薛仁贵相视一眼，重重的点头，心中俱是忧虑与决然。

屋外雨声渐歇，天边隐现微光。

“阿玉，我回来了。”

“仁贵，我回来了。”

席君买浑身湿透，手中紧握药包，气喘吁吁，与院子里的壮汉撞了个满怀。

壮汉愣住，看着席君买，忙问：“这位郎君是走错门了？”

席君买急道：“快让开，药不能湿！”

“这是我家。”壮汉皱眉道。

阿玉闻声而出，提着裙摆跑到壮汉面前，替他擦去雨水，柔声道：“你回来了，西郎，他们是今天来的客人。”

西郎目光一闪，上下打量席君买，却见他疾步冲入屋内。

席君买将药包递给张大夫，喘息道：“药来了。”

张大夫迅速查验，点头道：“去煎药吧。”

西郎走了进来，看着屋内的众人，心中疑惑。

西郎眉头微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我家中？”

“西郎回来了。”张大夫笑着道。

西郎目光扫过众人，薛仁贵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薛仁贵，因友人病重，借宿一夜，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西郎闻言，眉头稍展，却仍带警惕，阿玉轻拉他衣袖，低声道：“他们并无恶意。”

西郎审视片刻，终是点头，语气缓和：“既是如此，便请自便。”

他转向阿玉，关切道：“他们没欺负你吧？”

阿玉微笑摇头，轻声安慰：“没有，大家都很客气。”

“那就行。”西郎对着阿玉露出温柔笑容，轻拍她肩头，转身对众人道：“若需帮忙，尽管开口。”

语气虽淡，却透出一丝诚意。

马周心中一暖，拱手道：“多谢郎君。”

“你饿了吧。”阿玉轻声问道：“我做了你爱吃菜肴，快去换身干净衣裳，咱们一起用饭。”

西郎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内室。

阿玉转身对众人歉意一笑，轻声道：“大家也请随意。”

屋内气氛渐融，众人心中稍安。

阿玉忙去厨房，热气腾腾的馎饦很快端上桌。

马周三人不好推辞，便也入座。

“你们也是运气好，来到我们仰韶村，要是到了别处，可就找不到大夫了。”阿玉笑道。

马周接口笑道：“仰韶村盛产陶罐，闻名遐迩，看来我们运气确实不错。”

阿玉点头，眼中闪过自豪：“那是，我家西郎可是这里最出色的陶匠。”

西郎羞涩的挠头：“阿玉，别夸了。”

三人见此，不禁相视而笑。

这一夜，马周几人在屋内守了一夜。

首至晨曦微露，李承乾才缓缓睁开眼，气息微弱却平稳。

“大家……”李承乾的声音沙哑，

马周长舒一口气，忙扶他坐起，摸他额头，确认无热，轻声道：“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李承乾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露出感激之色。

“吓死我了。”马周轻拍他背，说道。

李承乾虚弱一笑，轻声道：“多亏各位照料。”

马周笑道：“你没事就好。”

李承乾点头，看向西周，问道：“这是何处？君买呢？”

“此处乃仰韶村，君买己去镇上购置马车了，不久便回。”马周解释道：“等他回来，我们便启程去找神医孙思邈。”

李承乾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窗外，晨光洒在陶罐上，泛着温润光泽。

“不急。”李承乾轻声道：“你们一夜未眠，也需休息。”

马周皱眉道：“什么不急，你的身体要紧。我们稍作休整，待君买回来便出发。”

李承乾微笑，目光柔和却无奈：“好，有劳各位了。”

窗外鸟鸣声声，秋风拂过，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骤降，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