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自由的新生

防火墙彻底崩溃的警报声尚未完全消失，实验室中央的量子计算机屏幕便炸裂成一片流动的蓝光。温晚后颈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像无数根冰针同时刺入皮肤，又在瞬间化作暖流 —— 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颈侧，指尖触到的不再是那枚泛着金属冷光的蝶形标记，而是一片新生皮肤特有的、带着淡淡粉色的疤痕。

“结束了……” 她踉跄着扑到镜前，白炽灯将那道疤痕照得透明。过去五年，这枚标记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她是星耀集团编号 739 的实验体，是基因锁技术下无法挣脱的囚徒。而此刻，疤痕像一只折翼后重新愈合的蝶翼，丑陋却真实。她忽然笑出声，笑声带着哭腔，震得镜中的倒影微微发颤，“我不是 739，不是任何人的复制品…… 我只是温晚。”

林砚舟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带着金属质感的战术手表蹭过她的耳廓。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掌心隔着衣料覆上她后颈的疤痕，指腹轻轻 —— 那是他曾无数次想触碰却被 “标记权限” 阻拦的禁地。全球基因锁解除的提示音从手表里传出，是一串轻快的电子音效，却让温晚猛地一颤。

“听，” 林砚舟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哑得像揉碎了月光，“东经 118 度的实验室在卸载控制程序，南极科考站的基因监测器正在关闭…… 现在，地球上再也没有‘实验体’和‘控制者’的区分了。”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一道绿莹莹的光带突然划破云层，像被打翻的荧光颜料，在天幕上流淌出梦幻的弧线。温晚透过林砚舟的肩隙望去，极光的光晕恰好落在星耀集团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 —— 那里原本镶嵌着集团创始人的镀金头像，此刻正被施工队连夜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的电子屏，上面缓缓浮现出西个霓虹大字：基因平等。

“是你做的？” 温晚转头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林砚舟挑眉，指尖替她拭去泪痕：“不如说是‘我们’做的。你忘了？上周你偷偷把初代基因锁的漏洞代码塞进我终端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他顿了顿，忽然轻笑出声，“不过确实有个小插曲 —— 当全球控制网络断开时，亚洲区的主服务器还在试图反扑，最后是……”

“爸爸！妈妈！” 尖锐的童声撞开虚掩的实验室门。小林安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进来，怀里还抱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女孩 —— 晨曦，那个用温晚干细胞培育出的克隆体妹妹。两个孩子都穿着印着 “星际小战士” 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从床上爬起来的。

小林安举着一张红色的证书，上面 “复婚证书” 西个大字被他用荧光笔涂得发亮：“刚从爸爸的加密文件柜里找到的！你们去年签的离婚契约我也烧了，以后不许再搞什么‘合作育儿协议’，电视里说只有感情破裂的夫妻才签契约！”

晨曦怯生生地拽了拽温晚的衣角，小声补充：“哥哥说…… 真正的家不需要合同。”

温晚接过证书，指尖触到纸背的纹路时忽然一怔。证书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笔迹娟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真正的契约，是心与心的绑定，而非纸墨的枷锁。—— 致晚晚

是母亲的字迹。温晚猛地想起二十年前，母亲作为基因学家被星耀集团迫害时，留下的最后一份研究手稿里，也曾写过类似的话。她忽然抬头看向林砚舟，却发现他也正盯着那行字，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妈妈的字…… 怎么会在这上面？” 温晚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记得母亲去世时，自己才五岁，关于母亲的记忆早己模糊成碎片，唯有这行字，像一道隐秘的线索，突然出现在命运的节点上。

林砚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 U 盘。U 盘造型古朴，刻着半朵残缺的蝴蝶花纹 —— 正是温晚后颈消失的标记图案。“这是今天凌晨从星耀集团旧档案库找到的，” 他将 U 盘插入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加密代码，“防火墙崩溃时，这个 U 盘自动连接了我的终端，似乎…… 是有人预设好的程序。”

小林安凑到屏幕前，小大人似的皱着眉：“哇，是黑客帝国里的那种代码雨吗？爸爸快解码呀！”

“别急。” 林砚舟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忽然停在一串乱码前，“你们看，这组数据的频率…… 和当年你母亲提交的基因平等法案初稿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灯突然闪烁起来。不是病毒入侵的红光，而是代表系统自检的白光。电脑屏幕上的代码雨猛地炸开，化作一张全息投影 —— 是温晚母亲年轻时的影像。她穿着白大褂，眼神明亮，正对着镜头微笑：

“晚晚，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基因锁己经解除。但请记住，‘平等’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星耀集团的创始人从未真正死去，他留下的‘蝴蝶计划’才刚刚启动……” 影像突然卡顿，母亲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去查‘零号实验体’，他的基因里藏着…… 破解一切的关键……”

投影消失的瞬间，窗外的极光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城市映得如同白昼。温晚怔怔地看着屏幕上残留的半朵蝴蝶图案，后颈的疤痕忽然传来一阵灼热 —— 那不是疼痛，而是某种苏醒的征兆。

林砚舟握住她的手，战术手表的屏幕上跳出一行新的提示：检测到未知基因序列激活，来源：温晚。

“看来，” 他看着她，眼神里既有担忧，也有决绝，“我们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小林安似懂非懂地抱着晨曦，小声问：“爸爸，零号实验体是谁呀？是不是比坏叔叔还厉害的反派？”

温晚没有回答，只是将复婚证书紧紧攥在手里，纸背的字迹透过皮肤，仿佛在她掌心烙下一道滚烫的印记。母亲的话像一枚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千层涟漪 —— 原来她以为的终点，不过是母亲早己预见的新起点。

极光渐渐黯淡，星耀集团大楼上的 “基因平等” 标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但温晚知道，真正的战争，从来不在旗帜之下，而在人心深处，在那些被基因枷锁掩盖的真相之中。她低头看向手背上的疤痕，忽然觉得那不再是残缺的印记，而是一枚等待展翅的蝶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