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集 浦口谍中谍

1942年10月12日，巳时。

津浦线列车的软卧车厢弥漫着劣质烟味，陈琳将《蓝玫瑰计划全记录》拆成单页，藏进《莎士比亚十西行诗》的书脊。她戴着墨色眼镜，指尖着父亲留下的怀表链——链节间的缝隙里，嵌着半张戴笠与梅机关长的合影底片。

"这位小姐可是去上海？"穿灰布长衫的中年男人在对面坐下，袖口露出的蓝布补丁上绣着枫叶图案。陈琳瞳孔微缩：这是中共地下党"枫叶小组"的暗号，却与三天前被76号破获的交通站暗号完全一致。

"去南京探亲，"她将书推至桌面三分之一处，这是林深教过的军统反试探手势，"家父生前常说，枫叶经霜才会红。"男人的眼皮突然跳动，陈琳看见他皮鞋尖轻轻点地：两长一短，正是日军特高课的监听信号。

正午十二点，浦口车站。

陈琳混在人流中走向站台，听见身后传来卖报童的喊声："号外！军统英雄林深少校魂归故里..."报纸头版的照片上，银面具遮住了尸体大半张脸，只有耳后隐约可见月牙形伤疤——那是周明远的特征。她摸到口袋里的银质领带夹，夹子里的微型胶卷突然发烫，那是南京旧址偷拍的戴笠密信。

"借过。"穿学生装的少女撞了她肩膀，塞进一包桂圆干后匆匆离去。陈琳在洗手间拆开油纸，桂园干里藏着张烟盒纸，背面用米汤写着：第三候车室，穿灰旗袍戴珍珠耳环者。她对着镜子扯下耳钉，换上帆布包中的素银款式，却在转身时看见镜中倒影——灰旗袍女子正站在身后，耳垂上的珍珠耳钉与她刚换下的一模一样。

申时三刻，车站茶棚。

"小姐的桂园干可是从南京带来？"灰旗袍女子转动着盖碗，茶水上浮着三朵茉莉花，"听说那里的桂树，每到秋天就香得人发晕。"陈琳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有墨水渍，是报馆排版工人的特征。

"南京的桂树容易招虫，"她将桂园干推回，露出第三颗果壳上的刀痕——这是父亲实验室的坐标，"还是上海的梧桐叶干净，尤其是霞飞路转角的报亭。"女子的手突然顿住，陈琳看见她袖口滑落的瞬间，露出的夜枭刺青尾羽处有修补痕迹——与百乐门遇袭时的银面具替身完全一致。

茶盏碎裂声中，陈琳撞翻长桌夺路而逃。身后传来日语呵斥，三个戴礼帽的身影从柱子后闪出，袖口的蓝布补丁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是用蓝玫瑰病毒感染者的衣物改制的。

酉时正，列车汽笛长鸣。

陈琳扒着最后一节车厢爬上火车，怀中的《十西行诗》不慎掉落，书页飞散间，戴笠的合影底片滑落在地。她看见追来的灰旗袍女子捡起底片，嘴角勾起冷笑，而女子身后，竟站着本该"殉国"的林深——他穿着军统少校制服，枪口正对准她的眉心。

"陈小姐果然拿到了不该拿的东西，"林深的声音混着铁轨震动，"戴老板说，国共合作时期，任何可能破坏团结的证据都该销毁。"他扣动扳机的瞬间，陈琳滚进车厢连接处，子弹擦着发梢射进木板，弹头刻着的"忠"字清晰可见——这是林深专属的特制子弹。

她躲在煤堆后拆开桂园干，发现里面藏着真正的密信：林深未死，照片有诈，速去车头找乘警老崔。与此同时，衣袋里的怀表链突然发烫，链节缝隙渗出淡蓝色粉末——那是与蓝玫瑰病毒接触的警示反应。

戌时初，列车驶入上海近郊。

陈琳摸到车头驾驶室的门缝，听见老崔的声音混着蒸汽传来："周明远的病毒云己在南京升空，预计子时到达上海上空，戴笠却让我们..."话未说完，枪声骤起。她推开门，看见老崔倒在血泊中，旁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穿学生装的少女——此刻她摘下假发，露出耳后完整的月牙形伤疤。

"惊喜吗？"少女举起手枪，正是陈琳遗失的那把勃朗宁，"你父亲以为毁掉实验室就能保住你，却不知道，你的血早在十年前就被注入了病毒母体。"她扯开衣领，露出与陈琳 identical的锁骨胎记，"我们是双胞胎，亲爱的姐姐，蓝玫瑰的终极载体，从来就不止你一个。"

列车突然剧烈颠簸，陈琳看见窗外的天空己泛起诡异的蓝紫色，那是病毒云逼近的征兆。少女的手指扣向扳机，而她身后，林深的身影正从车顶天窗缓缓降下，枪口同时对准两个方向——他的眼中，倒映着姐妹俩 酷似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