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核心的呼唤，崩坏意志就不可能侵蚀觉醒圣痕的西琳了。

　　“不，不，不，不可能的，不要这样，不要吓我……安雅姐……不要吓我好不好……”

　　西琳挣扎着翻身下了手术床，身上穿着圣痕用崩坏能自行凝聚的衣装。

　　那是在安雅讲睡前故事的时候，西琳曾经畅想过的、属于“魔法少女天穹”的同伴、“魔法少女西琳”亲自剪裁的魔法礼装。

　　她穿着深紫和雅白交织的洛丽塔风格裙装，腰间装饰着玫色的花朵，深色绷带化为护臂缠绕在双手上，明明是很柔软的头发，却有几缕倔强的，就像是它的主人的性格一样。

　　“姐姐……你还是姐姐吗？”

　　安雅跪坐在地，抬头仰望着神采奕奕、眉眼悲伤的西琳，嘴角勾了勾。

　　律者抬起了手，接着，空气——不，是空间。

　　空间本身被第二律者的权能撕裂了一道口子。

　　几道完全由崩坏能凝聚而成的、带有虚数空间性质的“长矛”悄无声息地从不同的位置近距离射出，理所当然地刺穿了在场所有研究员的头颅。

　　除了梅比乌斯。

　　世界在此刻都安静了，而躲在角落里不敢说话的四小只更是互相捂住了嘴，完全不敢发出声音。

　　陌生，彻头彻尾的陌生。

　　此刻的安雅只给她们完全陌生的感觉。

　　“小西琳，你为什么要往后退呢？你不喜欢姐姐了吗？”安雅问道。

　　脊背已经退到注能器屏障边上的西琳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永远不会讨厌安雅姐姐，但是……但是，你不是安雅姐姐！你不是她！”

　　“我怎么不是呢？”律者保持着鸭子坐的姿势，歪着脑袋，一脸疑惑不解：“我和她用着一样的身体，有着一样的记忆，我甚至一样地爱着你们，我怎么就不是她了？”

　　“不如说，我只是在实现那个软弱的家伙做不到的事情而已。

　　“她渴望着消灭巴比伦塔的屠夫，我便帮她杀光所有的虫豸。

　　“她渴望着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家，我便帮她做你们的好姐姐。

　　“我有什么做不到呢？我不比她更应该是她吗？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安雅抬起了手，背后复数道黑漆漆的裂缝张开，正体名为“亚空之矛”的攻击蓄势待发、全数指向挡在自己面前的西琳。

　　“你要阻止我吗？西琳？阻止我对迫害你、迫害贝拉、迫害阿芙罗拉、迫害阿加塔、迫害加莉娜的人复仇？”

　　空之律者质问道。

　　“所以你不是安雅姐姐，甚至一点也不像。”西琳平静地说道：“安雅姐姐……是一个温柔到别扭的人。”

　　“她从来不相信自己有资格裁决别人的命运，也不相信任何人有这个资格。

　　“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她连杀人的念头都不会有，而即使是这样，我也相信安雅姐姐会尽可能不下杀手。

　　“当她说着准备杀光屠夫的时候，她其实一个都不想杀，否则她不会那么痛苦。”

　　一枚闪烁着紫色光芒的虚数之星在西琳的掌心被点亮，崩坏能被简单地约束成光线，将注能器的透明隔绝罩轻松击碎。

　　在空气中的后背皮肤上，圣痕刻印在滚滚发烫，源源不断的“肌肉记忆”在从那遥远的数据库里被提取出来，然后灌输给西琳，让她对崩坏能的利用技巧突飞猛进。

　　她对着杀人凶手抬起了手，掌心的虚数之星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化为数个幻影，接着像是炮弹般射出，残像甚至留在原地。

　　“你杀了我的安雅姐姐，你杀了她！”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第十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溅出一朵庄周梦蝶的紫藤花。

　　这场战斗的结局并不难以想象。无论如何，西琳现在都只是一个刚刚在梅比乌斯的新技术下辅助觉醒圣痕的小女孩，不是身经百战的天命女武神。

　　在她的对手也同样是个并非精熟于战斗的扮演者时，双方实质上在比拼的就是崩坏能储量，而西琳的圣痕刚刚吸收的崩坏能是不可能和有着律者核心的安雅比的。

　　西琳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旁观的梅比乌斯仍然在记录这难得一见的数据，这门新技术等梦做完了她就让第一研究所立项。

　　全人类的扬升……便在此刻有了具体的方向！

　　可在第二律者握着亚空之矛、向着被空间凝固锁住四肢、躺在地上的西琳时，梅比乌斯的钢铁意志还是被动摇了。

　　她掏出自己的配枪，将准星对准了安雅。

　　一击即中。

　　安雅的动作被梅比乌斯迟滞，而下一秒，西琳一直藏着的圣痕能力发动，整个人从地上闪现到安雅的背后的空中。

　　这份圣痕能力，来自于觉醒中途受到的第二律者核心的影响，在通用的适应性能力上拓展了虚数空间的相关能力，没有律者权能那么霸道和不讲道理，但是很安全，控制力也非常精细。

　　西琳双手合十再上下一搓，一道手心光线瞬发而至，直指安雅身上崩坏能反应最高的地方。

　　安雅立刻反应过来，当即撑起空间扭曲，将西琳的攻击折射到了贝拉她们藏身的地方。

　　西琳脸色大变，再度短距虚数跳跃，想要挡下这道攻击。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安雅的意识竟然消失得这么彻底……

　　安雅姐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在西琳再度发动圣痕能力的时候，安雅疲惫地合上了眼睛，律者核心全功率运转。

　　五个女孩在西琳进行跳跃的瞬间，被她踢出了巴比伦塔，踢到了自己权能所允许的最大范围之外。

　　做完这一切，她崩溃似的跪了下来，整个人都发着抖。

　　梅比乌斯一手握着配枪、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站到了安雅的面前。

　　“还能说话吗？”她问道。

　　“我做了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那就去赎罪。”

　　“我做不到。”律者回答。

　　梅比乌斯若有所思：“这就是你绝望的原因？”

　　“这是我失败的原因。”安雅说道：“我已经败给崩坏意志和律者意识了，因为我骗不了自己。”

　　梅比乌斯若有所思，手中配枪举起，斜指着自己的学生：“我可以再回答你一个问题，比如你的父亲去哪里了。这个问题我本以为你一年前就会来问了。”

　　这是梅比乌斯翻阅“自己”留下的各种痕迹时拼凑出来的真相。

　　“当我想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我就永远不会让自己知道。而我现在不想知道了，那么它就自然出现了。”安雅挺起了胸膛，膝盖向前挪动着，直到枪口顶在自己的核心处：“巴比伦塔没有无辜者，梅比乌斯教授。”

　　“杀了我，在我毁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