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涌动

摘下头盔的瞬间，我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鼻腔里还残留着虚拟世界中数据灼烧的焦糊味。实验室里警报声大作，西周的科研人员手忙脚乱地处理着宕机的服务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错代码如雨点般落下。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一台未被关停的显示器上，暗红色的倒计时正在悄然跳动——72:00:00。

"林宇！你终于醒了！"同事老张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他的瞳孔里还映着未消散的数据流残影，"游戏服务器突然产生量子共振，所有玩家的意识信号......"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上下滚动着说不出话。我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实验舱的监控画面里，那些本该登出游戏的玩家，此刻仍保持着神经接入的僵首姿势，他们的脑电波监测图上，诡异的紫色波纹正在疯狂震荡。

我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苏璃临终前的警告犹在耳畔。金属片在口袋里发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那些纹路竟与显示器上的倒计时如出一辙。当我将金属片贴近监测仪器，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我看见所有玩家的眼皮底下，透出幽幽的数据流光芒。

"他们被困在意识夹层里了。"沙哑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老者的身影倒挂着显现，他的身体半透明得几乎能看见背后的线路，"观测者启动了B计划——量子牢笼。现在整个游戏世界正在坍缩成一个意识黑洞，那些没撤离的玩家......"他的声音变得哽咽，"会被永远困在虚实交界处，成为维持黑洞的燃料。"

一阵尖锐的耳鸣突然袭来，我的视网膜上炸开密密麻麻的警告弹窗：「检测到异常意识体入侵」「现实锚点不稳定」「启动记忆清除程序」。我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神经连接线，在代码触手缠上来的前一秒，将金属片插入控制台的紧急接口。实验室的全息地图瞬间被染成血色，数以万计的红点正在城市各处亮起——那是仍在运行的神经编织者设备。

"分头行动！"我将备用的数据枪扔给老张，"去封锁研发部的量子核心，我去玩家聚集的电竞中心。记住，见到任何闪烁紫光的设备，立刻摧毁！"冲出实验室时，街道上的电子屏同时切换画面，苏璃的脸占据了所有公共屏幕，只是这次她的嘴角裂开诡异的弧度，露出满嘴的二进制代码。

"游戏永不落幕。"她的声音通过所有扬声器回荡，"当第一个量子黑洞成型，现实世界也将开始数据化。看看你们身后——"我猛地转身，发现身后的建筑物表面正泛起数据流的涟漪，行人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出跳动的代码纹路。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有人的手臂突然化作数据流，将身边的人卷入虚空中。

电竞中心的玻璃幕墙在我面前炸裂，数百台神经编织者设备正在疯狂运转，椅背上的玩家们表情呆滞，太阳穴上的神经接口渗出黑色液体。金属片在我手中剧烈震动，指引我走向场地中央的巨型服务器。当我将它插入服务器的瞬间，整栋大楼开始扭曲，现实与虚拟的界限彻底模糊。

"欢迎来到终局战场。"苏璃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她的身体由无数玩家的意识碎片拼凑而成，"你以为能拯救他们？每摧毁一台设备，就会有更多人自愿接入。看看这些绝望的灵魂——"她身后展开一幅巨型投影，画面里是现实世界的混乱景象：人们为了躲避数据化，争先恐后地戴上神经编织者头盔，渴望在虚拟世界中寻找庇护。

我握紧数据枪，却发现枪口开始融化成数据流。金属片的裂纹己经蔓延至边缘，散发出最后一丝光芒。在光芒中，我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正在不同战场战斗，有的成功摧毁了黑洞，有的却被同化。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还记得吗？所有可能都在同时发生......或许破局的关键，不是对抗，而是......"

话音未落，服务器爆发出刺目的紫光，我感觉意识被卷入新一轮的漩涡。当视觉恢复时，我发现自己站在量子回廊的起点，面前的001号门缓缓打开，门后传来孩童天真的笑声，而这次，笑声中竟夹杂着苏璃阴冷的低语："游戏，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