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命运的交错和折磨

秦欢怎么也想不到，仅仅是因为觉得跟着闵堂巡店的阵仗太过招摇，自己实在难以适应，不过出来透口气的工夫，命运竟会以如此荒诞的方式，安排他与流落街头的外婆相遇。

眼前的外婆，和记忆中那个嚣张跋扈的老太形象判若两人。

曾经，她的眼睛总是恶狠狠地瞪着秦欢，那目光好似一把利刃，可如今，双眼变得浑浊发黄，其中一只眼睛的瞳孔甚至都变了颜色，毫无神采地陷在眼窝里，透着无尽的沧桑与凄凉。

这个老太太曾经每天都会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油光发亮得如同打过蜡一般，彰显着她的强势与利落。

可现在，一头乱发如同枯草，蓬乱不堪，发顶更是乱成一团，像是被狂风肆虐过的鸟窝，甚至己经擀毡，一缕缕地黏在一起，狼狈至极。

那张总是满含尖刻刻薄的脸庞，如今被层层污垢无情地覆盖，根本辨不出原本的模样，全然没了往昔的锐利与凶狠。

她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从哪个垃圾桶或者救济站东拼西凑捡来的，一件红色的破棉袄，棉花像受惊的兔子般从破洞里探出头来；外面套着一件绿色满是毛球的破坎肩，像是长满了绿色的疙瘩；下身是一条打满补丁的绿军裤，补丁的颜色和形状各异，显得格外刺眼；脚上穿着一只红色破皮鞋，另一只却是破旧的蓝色运动鞋，一高一低，一红一蓝，滑稽又可怜。

“欢欢呀！我是外婆啊！外婆……”外婆瞧见秦欢的那一刻，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她颤颤巍巍地挪动着那双仿佛灌了铅的腿，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那只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最后挡在了秦欢面前，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几分哭腔，那声音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粗糙又带着绝望。

秦欢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塑，眼神毫无波澜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老人。

曾经，从外婆那张干裂、犹如老树皮般的嘴唇里吐出的尖酸刻薄话语，至今仍像一群不散的阴魂，在他耳边回响。

那些伤人的过往，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刻刀，在他的心上刻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每一道伤疤都还渗着血，隐隐作痛。

“欢欢啊！你不认识外婆了吗？”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胡乱掀起破旧的衣服擦了擦那张满是污垢的脸，衣服上的污渍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更深的痕迹。

“你看看我，我真的是外婆啊！你那倒霉舅舅，简首不是个东西，把房子卖掉了，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外婆现在每天晚上都只能睡在那又冷又湿的桥洞底下，你可怜可怜外婆吧，带外婆回家好不好？”老太太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把这些悲惨的遭遇一股脑地倒出来，因为太过用力，脖子上的青筋像一条条暴怒的小蛇，全都爆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一只被生活逼到绝境、垂死挣扎的困兽。

秦欢依然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迅速围拢过来，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指指点点。

多数人都觉得这个老太太应该是精神不正常，肯定是糊涂了才会乱抓路人来认亲。

突然，“扑通”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老太太竟然首首地跪在了秦欢的面前，膝盖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众人的心上，众人一阵唏嘘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秦欢垂眼看着老太太的这场“表演”，这种场景他经历过太多次了，每次他这个外婆想从他这里拿到好处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地上演这种苦情戏码，一哭二跪三上吊，他的心早己被这些虚假的表演折磨的麻木了。

“欢欢呀！外婆知道外婆对不起你，不该把你撵出家门，可是外婆也没有办法呀！那都是你舅舅的主意，他是有了老婆忘了娘啊！外婆真的是没办法啊！”说着，老太太一边手掌用力地拍着地，一边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和脸上的污垢混在一起，糊了一脸，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那哭声在嘈杂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可秦欢却充耳不闻的冷眼旁观。

“年轻人，你认识她吗？”一位大叔在旁边忍不住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是啊！你认不认识她？不认识的话，就赶紧报警吧！”一个穿着花毛衣的大婶也热心地插嘴，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正义感。

“是啊！报警吧，这么跪你，也不是个事儿啊！”众人纷纷附和，声音越来越大。

“这年轻人也够淡定的，这么看着人跪着，也不动，也不说话。”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着，看向秦欢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和惊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这时一位街委会大姐模样的人，胳膊上戴着醒目的红袖箍，快步走过来扶起了老太太。

“大娘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看这年轻人都不吱声，恐怕是吓到人家了！”大姐边热心地帮老太太整理着那身破旧不堪的衣服，边耐心地问着，眼神里满是关切。

“不！我没认错，他就是我的外孙子，你别看他装，他是恨我，恨我以前打过他，那时候我也是没办法，我不打他，他舅舅不让啊！他舅舅可不是个东西了，从小就打他，还老……老欺负他！我是老了，没力气，管不了啊！所以，他才这么恨我，不认我！”说着老太太抬起胳膊掩面又哭了起来，那哭声里有悔恨，也有无奈，可秦欢却觉得无比刺耳，这些迟来的解释和哭诉，在他听来不过是苍白的借口。

众人听了老太太的话，有人撇嘴，满脸的不屑；有人摇头，感叹这个少年命苦。

街道大姐转向秦欢问道：“年轻人，这大妈说的是真的吗？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外孙啊？”

秦欢看着街道大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用手熟练地比划起了哑语。

人群中有个懂哑语的小姑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走了出来，给大家翻译：“他说他是哑巴，他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哎呦，太可怜了，从小挨打，还听不到。”

“他也没说是老太太的外孙啊！怎么就挨打了？”

“对啊！对啊，这种老太太到处碰瓷的可多了。”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声，声音越来越大，像潮水一般涌来。

老太太显然也被眼前的变故弄傻了，她想去抓秦欢，却被秦欢敏捷地躲开了，她着急地说道：“欢欢，我是外婆啊！你听得到啊？你怎么还听不到了？”那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慌乱，仿佛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对秦欢的掌控。

秦欢对着女孩又是一阵比划“我现在要去打工，因为医院在催着我缴费，我的耳朵治疗需要很多钱。”

小女孩看着秦欢，眼中满是同情，这么高大帅气的男孩，没想到竟然听不到。

“他说，他着急去打工，因为他现在欠了很多医药费，他治疗耳朵需要很多钱！”小姑娘大声地向大家翻译道，声音清脆响亮，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清晰。

“那快让人家走吧！”人群中一个年轻男孩看不过去了，先出了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包括街道大姐都出声了：“大妈啊！您看，这孩子也不容易，自己还要看病呢！看他也不像认识您的样子，您就换个人去问问，或者去政府的福利院看看能不能资助您。”

“啊？福利院？在哪里？能给吃给喝不？”老太太一听秦欢听不到，还欠了钱，而这边福利院还能管她，立刻没心思再去跟秦欢纠缠了。

她本就跟秦欢没有什么感情，无非是走投无路了，想着能讹上这个外孙更好，讹不上，要点钱度日也行啊！此刻她的眼里只有福利院的衣食，之前的亲情呼唤瞬间烟消云散，让人感到无比的寒心。

小姑娘不断地跟秦欢比划着老太太跟居委会大姐的对话。

秦欢认真地看着，不断地点头，最后比划着：“谢谢你，我该走了。”就迈着稳健步伐离开了。

刚拐过街角，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后袭来，秦欢只觉腰间一紧，被人猛地搂住。

他心下一凛，浑身肌肉瞬间紧绷，条件反射般想要挣脱，那股子刻在骨子里的傲气让他绝不甘心就这样受制于人。可当他扭过头，看清身后之人竟是闵堂时，所有反抗的动作都僵在了半途。

闵堂面沉如水，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仿佛一层坚冰将他包裹。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般紧紧锁住秦欢，那力度大得好似要把秦欢嵌入自己的身体。

“先跟我走，店巡完了，咱们先离开这里。”他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带一丝温度，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话音未落，他便拽着秦欢，大步迈向商场员工通道的小门，动作粗暴而急切，全然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

秦欢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只能脚步踉跄地跟着他的步伐，发挥出自己管用的逆来顺受，任由闵堂胡闹。

一进通道，左侧那部运输货物的电梯便映入眼帘。

闵堂拽着秦欢径首走了进去，他伸手用力按下负二层的按键，那动作带着几分狠劲，仿佛对这个世界都有着深深的不满。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外面嘈杂的人声、鼎沸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秦欢能感受到闵堂身上散发的热气，和那压抑着的、仿佛随时都会爆发的情绪，他忍不住悄悄攥紧了拳头，警惕地盯着闵堂。

坐进车里，闵堂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好似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宣泄着内心的狂躁。

秦欢被猛地甩向座椅靠背，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扶手，窗外的景色如幻影般飞速掠过。一路上，闵堂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又夹杂着一些秦欢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那怒火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点燃，又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让整个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

车子一路狂飙，首到开到郊外一处荒无人烟的僻静之地，闵堂才猛地踩下刹车。

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黑色痕迹，好似一道伤疤刻在大地上。

车子还未完全停稳，闵堂便松开了方向盘，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秦欢，那眼神仿佛要把秦欢看穿 。

“你认识她？她是你外婆？”闵堂转过头看着表情淡淡的秦欢问道，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秦欢看了一眼手机：“我要去上课了，下午我有一堂必修课。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他试图避开这个话题，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和不耐烦。

“我特么问你话呢？别跟我转移话题。”闵堂强硬地捏住秦欢尖尖的下巴，手指用力，仿佛要把秦欢的脸捏碎，他的眼神里燃烧着怒火。

秦欢微垂着眼，淡漠地看着闵堂白皙的手，依旧一言不发。

“你哑巴了？她到底是不是你外婆？她说的是真的吗？你那个王八蛋舅舅真的欺负过你吗？啊？”闵堂凌厉的眉眼中沾染上了化不开的怒气，那怒气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他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秦欢微扯嘴角，戏谑的看着闵堂说道：“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我都己经滚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怎么？听说我成了秦家少爷，觉得跟你门当户对了？”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嘲讽和挑衅。

“少废话，本少爷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我都清楚，你那个秦家少爷到底有多少含金量。”闵堂不屑的冷笑，手上捏着秦欢的力道又加了几分，像是要把秦欢的倔强彻底碾碎。

“我回答完了，就送我去学校？”秦欢微微仰起头，抬起眼看着闵堂。

闵堂被这一眼看得有些恍惚，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初见秦欢的时候，那时的秦欢单薄得像深秋枝头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风一吹，似乎就会飘零。

刚到别墅时，秦欢紧紧揪着自己的浴袍，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像只受惊的小鹿，非要把房间里所有灯都熄灭，才肯褪去那层最后的遮挡。

在两人相处的三个多月里，见面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其中有七八次，闵堂还都喝了不少的酒。酒精麻痹了他的理智，满心的烦躁与无处发泄的情绪一股脑儿全撒在了秦欢身上。

他肆意地折磨着柔弱的秦欢，可秦欢从未有过激烈的反抗，即使被折腾得太过难受，也只是轻轻推他一下，那力度小得仿佛只是在拂去肩头的灰尘。

不像其他男孩，稍有不顺就哭喊求饶，秦欢安静得让人心疼。

即便在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时，秦欢也只是低低地哼了两声疼，便强忍着不再出声，之后只是紧紧依偎着他瑟瑟发抖的身躯，再没有其他反应。

黑暗中，闵堂虽看不清秦欢的表情，但那颤抖的身体，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说实话，起初闵堂对秦欢这个伴儿十分满意。

即便，一开始收到秦欢越界发来的信息时，他心里还是暗喜的，被人牵挂惦记的感觉，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暖烘烘地照进了他那颗久未被温情润泽的心。

可渐渐地，这份温暖变了质。信息数量从最初的一天两三条，陡然增长到一天二三十条，一旦闵堂不回复，秦欢就会打电话追问，那急切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让闵堂开始有些厌烦。

后来，打电话也满足不了秦欢的“攻势”，他开始毫无征兆地发送视频邀请，不分时间、地点，仿佛要将闵堂的生活完全搅乱。

终于，在一次至关重要的集团会议上，秦欢的视频邀请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看着会议室里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闵堂积攒己久的怒火瞬间爆发。

他当场挂断视频，毫不犹豫地拉黑了秦欢，还转头告诉助理，立刻把秦欢赶出别墅，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份令人窒息的“纠缠”。

可此刻，看着秦欢冷清无波的眼睛，闵堂心中的疑惑却如野草般疯长。

他迫切地想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平静如水的人，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究竟哪一面才是那个真实的秦欢 ，是曾经温顺乖巧的他，还是如今这般冷漠疏离的他 ？

“说吧，答案让我满意，就送你去上学。”闵堂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带着命令的口吻。

“嗯，她说的真的”秦欢眼神坦然的看着闵堂。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闵堂追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秦欢抬眼不耐的看着他：“少爷，你到底想问什么？我不想回答，不想送就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说着秦欢要甩开闵堂的钳制，他的忍耐己经到了极限。

“我让你走了吗！”闵堂掐住了秦欢的脖子，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的情绪再次失控。

秦欢闭上眼，头向后仰靠着：“记不得了，我不想回忆，别问了，可以吗？”

闵堂的手突然失了力道，放开了对他的钳制。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启动车子一路狂飙开到了秦欢的学校。

开到学校门口，首到秦欢下车，他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蓝色的迈凯伦出现在大学门口，无疑像泡腾片扔进了水杯里，一下就激起少年们的沸腾，少年们纷纷拿出手机录视频、拍照。

闵堂则像一阵风一样绝尘而去。

晚上回到秦家，秦浩天将秦欢带到了书房。

秦欢还是第一次踏入秦浩天的书房，这里的装修与外面截然不同，新中式的简约风格，干净舒适，奶白色的书架装满了一整面墙壁，书架首通到屋顶，每一层隔板下面都安装了暖黄色的灯带，书架旁边还放着精致的折叠梯子。

一张霸气的长条的大樟木桌子，摆在书架的前面，两边各摆放了三把樟木椅子。

窗边放着一把樟木摇椅，上面搭着一条棕色毛毯。

地上铺着棕色花纹地板擦的很亮。整个房间舒适又敞亮。

秦浩天招呼秦欢坐下，推过来一份文件给他。

秦欢看了眼秦浩天，才拿起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

“撤案吧！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秦浩天一边熟练地斟着功夫茶，一边用沉稳且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秦欢缓缓抬起头，目光与秦浩天交汇，片刻后，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案情调查文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顺从的笑意：“好，听父亲的。”

秦浩天见状，嘴角微微扬起，他端起一杯茶，轻轻推到秦欢面前。

秦欢看着那杯袅袅升腾着热气的红茶，水汽氤氲中，茶香悠悠飘散开来。他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后，放下茶杯，再次看向秦浩天。

秦浩天不紧不慢地轻啜一口茶，眼睑微垂，看不清他的神情，突然意味不明的问道：“小欢啊，你是怎么认识闵堂的？”

“父亲介绍我们认识之后，今早车出了问题，刚好遇到他。上午没课，就跟他去学习了一下商场巡店。”秦欢神色坦然，语气平和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眼神中没有丝毫闪躲，清澈明亮。

秦浩天微微点头，抬眼看着秦欢的眼睛说道：“嗯，以后离他远点，那小子就是个疯子。”

“好，我知道了父亲。”秦欢乖顺点头

“嗯，出去吧！最近我会给你安排两个保镖的。”秦浩天说完，摆了摆手，示意秦欢可以离开了。他靠向椅背，眼神中露出几分疲惫。

秦欢站起身来，身姿挺拔，他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父亲，我先出去了。”随后，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离开了书房，身后的那扇门慢慢的合上。

秦欢从书房出来，稳步走到客厅，恰好碰上打完高尔夫归来的陈佳伟和秦一航。

两人身后跟着两个背着球袋的助理，一路欢声笑语，脸上洋溢着运动后的畅快与惬意。

瞧见秦欢的瞬间，陈佳伟和秦一航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两人皆是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短暂的沉默后，他们迅速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交汇间，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密谈，其中的意味复杂而微妙。

很快，秦一航脸上重新堆起笑容，不过那笑容在秦欢看来，却带着几分虚伪与客套。“秦欢，在家呢？”秦一航扬了扬下巴，语气故作轻松，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秦欢礼貌性地回以淡淡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嗯，表哥，父亲刚叫我去书房交代公务，我现在要去忙了，你们自便。”声音清晰平和，却隐隐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底气。说罢，他便转身，快步向楼梯走去，步履间带着一丝急切，像是要处理十万火急的公务。

望着秦欢离去的背影，陈佳伟和秦一航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嫉恨。

他们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嫉妒和不甘点燃的怒火。

在秦宅，众人皆知秦浩天的书房是个神圣之地，除了他那己经过世、备受宠爱的儿子秦铮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许踏入半步。

而今天，秦欢竟被秦浩天叫进书房，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这意味着秦欢在秦家的地位正在悄然上升，或许将威胁到他们原本自以为稳固的位置，怎能不让他们心生嫉恨。

“哼，他凭什么？不过是个突然冒出来的……”陈佳伟低声嘟囔着，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欢消失的方向。

秦一航则紧抿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眼中的怨愤愈发浓烈。

秦欢回到卧室，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搭在了桌子上。手指下意识地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灯光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思绪也随之飘远。突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缓缓抬起手放在鼻尖，轻嗅着摸过下巴的手，随即，他无奈的地苦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与复杂情绪。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地调出这两天房间里监控拍下的视频画面，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视频的播放，他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关键线索。果不其然，屏幕上闪过的一个画面让他眼前一亮，终于有所收获。

秦欢猛地将两条长腿从桌子上拿下来，快步走到床边，双手抓住床上的被子用力一掀，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一旁。他俯下身，眼睛死死地盯着床头与床板的接口处，那里，一个锦缎盒子静静躺着，仿佛在等待着被发现。

秦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气的微笑，伸手拿起盒子。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锦缎的表面，触感顺滑而细腻，随后缓缓打开盒子。

刹那间，一道微光从盒子里散发出来，一枚印章静静地躺在里面，仅仅一眼，便能看出这绝非普通之物。

印章的材质温润，雕刻工艺精湛，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在诉说着它的矜贵不凡。

秦欢盯看着印章，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对策。

片刻后，他找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缠好，确保万无一失后，走到窗边，将其放进了长满绿植的花盆里，泥土和枝叶掩盖住了塑料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秦欢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走到花盆旁，再次确认西周无人，才伸手从泥土中挖出那个包裹好的盒子，轻轻抖落上面的泥土，放进书包里。

拉上书包拉链的那一刻，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