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都姓司马了他能说什么好话吗？

【“因为晋篡的是曹魏的位啊，不然歌颂曹魏凸显自己篡位卑鄙吗？”】

【“晋的法理来自曹奂禅让，如果晋不是正统那曹魏也不是。”】

【“难道遵从他自己的老祖宗指着洛水发誓么。”】

【“因为希望臣子做诸葛孔明，千万不要做司马仲达。”】

【“你是司马炎，掌管着偌大的晋国，需要向臣民宣传一个正面形象，有以下三个选择。”

“第一：你爷爷司马懿，著名事迹：洛水之盟。豢养三千死侍。”

“第二：你爸爸司马昭，著名事迹：派下人诛杀魏帝曹髦，随后反口不认把那个忠心的手下诛九族。”

“第三：敌国的诸葛亮，著名事迹“”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你别说司马炎了，司马衷来了都不能选错啊。”】

……

“嗯？篡位？嗯？三千死侍？”

曹操看着不远处汗出如浆的司马懿，露出了冷笑。

……

“五胡乱华之后，晋人衣冠南渡晋，一下子从大一统王朝降格为地区性割据政权，晋人为了对北方的倒霉邻居们强调自己才是正统，东晋士人将自己带入到蜀汉的视角，表示晋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而生前致力于恢复帝国疆界不断出师北伐的诸葛亮自然就成了东晋文人们推崇的目标。”

【“那么问题来了，东晋在东南，为何不以东吴自居？”】

【“楼上说的笑话真好笑。”】

“东晋的著名史学家习凿齿就一改陈寿在《三国志》里将曹魏封为正统的叙述，这位更是重量级，创造性提出了“帝蜀寇魏”的理论，东晋文人们更是将诸葛亮抬升到了和曹操平齐的地步，当时熟悉的职场客套话就是这个人能力比肩曹操，道德又近似诸葛亮。”

“同时七擒孟获，空城计，死诸葛走生仲达这些典故也在裴松之等人的推动下逐渐广为人知，等等，在东晋那个政治氛围中，说死诸葛走生仲达这种光明正大嘲讽自己开国老祖的行为是不是有些伤人哈。”

【“你要在晋朝夸人像司马懿那才是取死有道呢。君不闻如宣王事曹魏故事？”】

【“司马炎：大家都要像我爷爷，大伯，父亲忠于大魏一样忠于大晋。”】

【“群臣？？？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认真的吗？”】

【“刘渊、王敦、苏峻、桓温、桓玄、刘裕：是，陛下，谨遵圣谕！”】

【“哈哈，从此以后，有什么老臣告老还乡，或者生了病，你只需要在皇帝面前说司马仲达西个字，你就会看见什么叫医学奇迹。”】

【“司马睿都觉得司马懿人不行。”】

“到了唐朝，人们对于诸葛亮的推崇那是更上一层楼，从骆宾王的“诸葛才雄己号龙，茅庐一顾许驱从。三分天下隆中对，万古云霄羽扇风。”到杜甫的“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遗像肃清高。三分割据纡筹策，万古云霄一羽毛。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定失萧曹。运移汉祚终难复，志决身歼军务劳。””

“再到杨嗣复的：谋猷期作圣,风俗奉为神。酹酒成坳泽,持兵列偶人。非才膺宠任,异代揖芳尘。况是平津客,碑前泪满巾。诸葛亮己经化身为人们心中至善至美至高的存在。”

“而且不只是文人，广大民间对诸葛亮的故事也是非常欢迎，甚至在中晚唐时出现了不少诸葛亮转世的故事，这些故事基本都是一个模板，就是一对夫妻受到某某神仙的指示，说他们的孩子就是诸葛亮转世，结果这孩予果然在蜀地或者诸葛亮曾经去过的地方做了大官，造福了一方百姓，被世人夸赞为有诸葛之风。”

【“以往开国的王朝都是一帮人跟着一个领袖，通过摸爬滚打一路向前打下天下，不说众正盈朝但最起码有足够的向心力；晋朝作为一个皇帝是谋朝篡位大臣是投机上位的团体，不把一个极端正面的形象摆到极高位置来给人们做榜样，这个皇位他坐得踏实吗？”】

【“如果你是皇帝，你会希望你的臣子是诸葛亮有能力又忠诚，明明可以当王莽，还是扶持你或者你儿子，如果你是大臣，你也会希望你的同事是诸葛亮，虽然显得自己无能，但跟他一块真的能摸鱼，你更希望你的政敌是诸葛亮，就算你被他在政治斗争中干掉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全家老小还能健在，甚至能继承你的政治遗产。”

“作为下官，你希望你的上司是诸葛亮，给你顶一片天地，有啥活能自己干就自己干，如果你的平民，你希望你的父母官是诸葛亮，造福一方，法令禁止，你希望你的朋友是诸葛亮，有能力人又不错。即使是现在，诸葛亮放在党员中都是最优秀的那一批。”】

“堪称早期网络爽文模板，现在网文玩的其实都是老祖宗们玩剩下的，还受限制脖子以下不能描写，这并不是说人们对诸葛亮的推崇浪潮也因为太平之世的到来而下降，但也确实不如政局混乱时那样狂热。”

“例如北宋时期，司马光在编撰《资治通鉴》时就没有采用习凿齿“帝蜀寇魏”的说法，依然按照《三国志》将曹魏定为正统，当然，这可能与司马光姓司马有关。”

【“关键北宋也不是大一统啊。”】

【“北宋自己就是篡位，当然了。”】

【“北宋是走了禅让程序上台的，当然更推崇法理相近的曹魏。”】

【“资治通鉴三国部分主笔是刘恕，他不赞同司马光的选择。”】

【“你也不看司马光姓什么？他都姓司马了他能说什么好话吗？”】

“朱熹在他审视三国这段历史时就在《资治通鉴纲目》中尊蜀汉为中华正朔，陆游、辛弃疾、王十朋、王刚中、文天祥等人也是对诸葛亮赞不绝口。这时我们就可以开个脑洞了，如果朱熹和司马光两人生活的朝代互换，朱熹生活在和平的北宋，司马光生活在混乱的南宋，他俩关于三国谁是正统的观点是不是也会被屁股决定脑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