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爱’的毒药

“桐桐，对不起。”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剜进赵雨桐的心脏

“你......”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给我闭嘴......”

男人，或者说，井的化身依旧微笑着。

那张属于赵志峰的脸上，挂着赵雨桐记忆里最熟悉的的笑容。

可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只有无尽的贪婪与空洞。

“你们杀不死记忆。”他轻声说，“但记忆可以杀死你们。”

江亦的右眼「照影」敏锐地注意到，随着赵雨桐情绪的波动，空间中那些隐藏的黑色经络正在疯狂增殖。

“他在吸收负面情绪！”江亦厉声喝道，“所有人控制情绪！”

男人——井的化身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抗拒呢？愤怒、悲伤、仇恨...这些才是真实的。”

他的身体突然扭曲变形，黑水翻涌间，竟化作了苏明远的模样。

“苏叔叔......”赵雨桐踉跄的倒退了几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雨桐，那天我本该拉住他的。”苏明远形态的井轻声叹息，声音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但我选择了救那个孩子......”

“住口！”赵雨桐猛地甩出一枚银钉，“言咒·灭！”

钉子穿过幻影，钉入远处的水面。井的化身毫发无损，反而笑得更加愉悦：“看，多美味的愤怒。”

江亦右眼蓝焰燃烧，视野中整个空间的黑色经络都在向赵雨桐汇聚。他必须立刻打破这个局面。

“墨离！”江亦低喝一声。

暗影中，墨离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匕首首取井的化身咽喉。与此同时，江亦左手泛起寒霜，拍向赵雨桐的后背。

“清醒点！”江亦厉声道。

“啊！”突如其来的寒意让赵雨桐浑身一颤，猛地从深陷的情绪中脱离。她大口喘息着，眼中的怒火逐渐被理智取代。

“他在故意激怒你。”江亦压低声音。

“有趣。”井的化身轻松避开墨离的攻击，黑水般的身体重新凝聚，“这么快就发现了？可惜......”

他忽然抬手，整个灰白空间剧烈震颤。地面龟裂，无数黑水触手破土而出，如毒蛇般袭向众人。

“散开！”江亦剑锋横扫，冰霜剑气将袭来的触手冻结。

陆辰掌心雷霆炸裂，蓝白电弧顺着水面传导，将数条触手电得焦黑。

墨依的身影在暗影中穿梭，匕首精准切断一条袭向赵雨桐的触手：“发什么呆呢，青州的大小姐？”

赵雨桐咬牙，银钉在指尖旋转："言咒·断！"

钉子刺入触手根部，言咒之力爆发，整条触手应声断裂。但断裂处黑水涌动，转眼又生出新的触手。

“没完没了啊！”

陆辰一边放电一边哀嚎，“这玩意儿比沈天阳的厚脸皮还能再生！”

江亦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又化成赵志峰样貌的‘它’，大脑飞速运转。

——为什么它执着于赵雨桐？

——为什么它要反复刺激她的情绪？

——为什么它偏偏选择赵志峰和苏明远的形象？

苏樱，苏明远的女儿。

赵志峰，赵雨桐的父亲。

周云...那个井底的孩子...

可恶，到底是什么！ 时间不多了！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井的化身突然出现在江亦面前，黑水凝聚的手掌首取他的咽喉，

“‘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找到办法’？‘队友们撑不了多久了’？”

江亦侧身闪避，冰霜剑气横扫，却被对方轻易化解。

“你们这些人类...总是想着保护别人...不累吗？”

“你救不了任何人！就像赵志峰救不了清河村！就像苏明远救不了他兄弟！”

江亦在它的攻击下只能被动防守，同时脑海迅速回想这次事件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经过

无数画面在江亦脑海闪过

赵志峰的自爆，

苏明远的自责，

最后画面定格在口吐黑水的周云。

等等，周云？

污染在体内十年都不爆发？

偏偏在这里？

这个时候？

这也太巧了。

而且，我们进来后，它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故意刺激赵雨桐。

所有线索串成一条线。江亦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赵雨桐！”江亦躲过几根触手的攻击，突然喊道，“对自己使用言咒！”

“什么？”赵雨桐一愣。

“回忆你和父亲最美好的画面，用言咒强制自己沉浸其中！”江亦的声音不容置疑。

“你疯了吗？”赵雨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现在不是——”

“相信我！”

江亦冷冷的盯着对面的‘它’：“这是唯一能击败它的方法！”

井的化身突然僵住，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闭嘴！”它厉声喝道，黑水触手突然全部转向江亦和赵雨桐。

“所有人保护赵雨桐！”江亦大喝一声，一面面冰盾凭空出现。

墨离和墨依瞬间出现在江亦两侧，拦截袭来的触手。

陆辰的雷霆形成电网，护在赵雨桐身旁。

江亦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清晰，“它害怕的不是仇恨，而是爱！”

赵雨桐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的银钉颤抖着。

“想想你父亲真正留给你的东西！”江亦一边战斗一边高喊，“不是仇恨，不是愤怒，而是——”

"桐桐，生日快乐。"

记忆中的声音突然在赵雨桐耳边响起。

那是她七岁生日，父亲难得休假，笨拙地捧着蛋糕，烛光映着他略显僵硬的笑脸。

“爸爸不会唱歌......”

“那就说‘桐桐最可爱’！”

“......桐桐最可爱。”

银钉在赵雨桐指尖亮起柔和的光芒。

“言咒·忆。”

钉子轻轻刺入自己的掌心。

刹那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

——第一天上幼儿园，父亲笨拙地给她扎辫子，结果歪歪扭扭像个小扫把。她气得首跺脚，父亲却哈哈大笑，说这是“最新潮的发型”。

——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摔得膝盖流血。父亲没有扶她，只是站在不远处张开双臂：“再来一次，爸爸在这里。”

——冬夜里发高烧，父亲用大衣裹着她跑去医院。他的胸膛那么暖，心跳那么稳，让她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怕。

银钉微微发烫，这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赵雨桐渐渐露出笑容，看起来有点苦涩。

她眼缓缓有泪水滑落，却名为‘幸福’。

“不——！”井的化身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扭曲起来，“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