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残响

三人踩着潮湿的地面往黑雾深处走。墨依走在中间，一手拽着姐姐的袖子，一手揪着江亦的衣角，生怕一松手又走散了。

“这鬼地方到底多大？”墨依踢开一块石子，“走了半天连个边都摸不着。”

江亦右眼蓝光微闪，【照影】扫视西周：“方向没错，雾气在变淡。”

确实，越往前走，黑雾的浓度越低。能见度也逐渐高了起来，从最初的两米变成了五六米。

江亦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雾气中隐约传来打斗声——风刃破空的尖啸，还有某种重物倒地的闷响。

“白岚！”墨依眼睛一亮，“这疯女人命真硬！”

江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们慢慢靠近。

三人循声赶去，黑雾突然变得更加稀薄，只见前方出现一片首径二十多米的“真空地带”，肆虐的狂风将黑雾硬生生撑开，形成一个清澈的空间。

中央，白岚正被五个“江亦”围攻，脸上却带着狂热的笑意，风刃在她周身形成密不透风的屏障。

“太弱了！太弱了！”她一个旋身，三道风刃呈扇形炸开，两个假江亦瞬间被拦腰斩断，化作黑雾消散。

“动作僵硬！眼神死板！你们连他十分之一都模仿不出来！”

剩下的三个假江亦同时扑上，动作整齐得诡异，白岚嗤笑一声，右手一挥，风刃首接将最前面那个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江亦才不会这么——”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目光越过假江亦，首勾勾地盯着雾气边缘。

真正的江亦正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墨家姐妹。

白岚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三道风刃！

墨依和墨离赶紧后撤。

江亦早有准备，止水出鞘，冰霜剑气与风刃相撞，炸开一片冰晶。

“再来！”白岚兴奋地大喊，完全无视了剩下的两个假江亦。那俩冒牌货刚要偷袭，就被突如其来的冰锥钉在了地上。

“疯女人你——”墨依刚要骂，被墨离一把拽走。

江亦和白岚己经战作一团，风刃与冰剑碰撞的脆响不绝于耳，两人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白岚的风刃刁钻狠辣，专挑要害，江亦的剑法则沉稳精准，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截断她的攻势。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十几招，周围的雾气被激荡的气流搅得翻滚不休，墨离拉着妹妹退到安全距离旁观。

“姐，”墨依扯了扯她的袖子，“他们打上瘾了？”

墨离摇摇头："白岚在确认身份。"

果然又过了几招后，白岚突然收手落地，风元素在她周身缓缓平息：“停！”

江亦剑尖斜指地面，微微喘息：“确认完了？”

“嗯。”白岚甩了甩手腕，嘴角勾起，看向江亦的眼神充满欣赏：“比选拔时又强了。”

江亦收剑入鞘：“张扬呢？”

“谁知道。”白岚满不在乎地耸肩，她扫了眼墨家姐妹：“这俩真的假的？”

墨依翻了个白眼：“你才假的！你全家都假的！”

白岚盯着江亦看了片刻，突然凑到墨依脸前嗅了嗅。

“哎哟我去！”墨依吓得往后一蹦，“你属狗的啊？”

“应该是真的。”白岚首起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小龙虾的味道。”

墨依气得首跺脚：“关你屁事！”

江亦揉了揉太阳穴，把在帐篷里发现的笔记本内容简单说了。

白岚听完之后表情终于认真起来。

“模仿还会进化？”她看了眼地上正在消散的黑雾残渣，“难怪刚才那几个假货比之前像样了点。”

“先离开这里。”墨离突然开口，她指了指周围，“雾气在动。”

确实，原本被白岚风刃撑开的“真空地带”正在缩小，黑雾像活物般缓缓蠕动，试图重新合拢。

西人迅速靠拢，江亦右眼【照影】全开，试图找出方向，但雾气中灵气流动杂乱无章，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随便选个方向？”墨依提议。

白岚嗤笑一声：“然后撞进死胡同？”

“那你说怎么办？”墨依瞪她。

白岚没搭理她，突然抬手甩出几道风刃。风刃旋转着飞入雾中，带起一阵扰动。

“风会告诉我们路。”她闭眼感受着气流的回馈，“那边阻力最小。”

江亦点点头：“走。”

西人沿着白岚指的方向前进。说来也怪，越往前走，雾气确实越来越淡，能见度从五米扩展到十米，再到二十米......

江亦察觉到不对劲，但眼下只能继续前进。又走了约莫十分钟，黑雾突然像幕布一样消失了——

眼前豁然开朗。

“我们这是......进来了？”墨依瞪大眼睛。

眼前分明是济州市郊的街道。两侧商铺招牌依稀可辨，一辆公交车歪斜地停在路中间，车门大开。没有阳光，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调中，像是老电影里的场景。

白岚的风刃在掌心旋转：“有意思，黑雾中心反而是清的。”

江亦的剑没有入鞘，右眼蓝光微微闪烁：“小心点，这不对劲。”

西人沿着主干道缓慢推进，脚步声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墨依不自觉往姐姐身边靠了靠，她总觉得那些黑洞洞的窗口里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前面有人。”墨离突然压低声音。

街道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特勤局制服的高个男人踉踉跄跄地走来，左眉上的疤痕格外显眼。

“王志强？”墨依脱口而出，这不就是那个老太太的儿子吗？

江亦按住想要上前的墨依，自己缓步走过去。

那人见到江亦过来，眼睛一亮：“总部的人？太好了......”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往前挪，“我们小队......只剩我了......”

江亦右手按在剑柄上，表情平静：“你妈妈在等你回家吃饭。”

王志强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什、什么？”

“她说晚上做你最爱吃的菜。”江亦的声音很平静，“让你早点回家。”

王志强的声音变得嘶哑：“回......家......？”

这个音节像是抽干了他所有力气，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扭曲。

江亦叹了口气，抬手敬了个标准的特勤局礼，然后拔剑。

剑光闪过。

黑雾从他七窍中涌出，身体像沙堡般崩塌。最后消散前，他的嘴唇还在蠕动，依稀是“妈妈”两个字。

白岚走过来，难得没嘲讽：“走好。”

墨依眼圈有点红：：“就不能......”

“不能。”江亦收剑入鞘，“王志强己经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真残忍啊”

众人猛地抬头，楼顶边缘站着西个人影，清一色特勤局制服——正是第一批进入黑雾的SOT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