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降临

刘振的手悬在半空，既没有落下，也没有收回。

江亦的话、冰墙内的孩子、让他如坐针毡，却并没有动摇他的想法，事己至此，他己经不能回头。

刘振眼神里翻涌着某种近乎绝望的权衡——他当然知道楚天河是什么人，也知道那些药剂背后沾了多少条命。

但他更清楚，如果今天江亦赢了，那些能救他儿子的实验数据，会跟着楚天河一起消失。

所以，他来了。

不是来帮任何一方，而是来等一个结果——等他们两败俱伤，等一个能让他趁乱得利的机会。

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刘振缓缓转头，看向楚天河，声音低沉，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

“楚医生，你答应过的东西……还作数吗？”

——他在逼楚天河表态。

如果楚天河还想活命，就得现在、立刻、马上，把能救刘子安的药剂交出来。否则，刘振不介意“秉公执法”，让这位往生第九席死在这里。

楚天河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恍然大悟的笑。他笑得肩膀颤抖，笑得伤口崩裂，血顺着白大褂往下淌，可他还是停不下来。

“哈哈哈……刘局长，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我还以为你会装得更久一点……至少演完这场‘正义执法’的戏码。”

刘振的脸色阴沉，但没反驳。

——他不需要反驳。

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

“药剂。” 刘振只说了这两个字，眼神冷得像冰。

楚天河耸耸肩，从怀里摸出一支淡蓝色的针剂，在指尖轻轻一转。

“只有一支，改良版，副作用降低80%。”他微笑，“足够让你儿子重新站起来……那么刘局长，你的选择是...”

刘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管药剂，像是溺水者盯着最后一根浮木。

江亦站在冰面上，伤口早己冻结。

他的右眼蓝焰未熄，照影能力仍在运转，将所有人的表情、站位、肌肉的紧绷程度尽收眼底。

刘振在挣扎。

楚天河在试探。

冰墙后的孩子们在发抖。

然后，刘振缓缓抬起手，指向江亦。

“江队长。” 他的声音沙哑，“你救不了所有人。”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特勤局觉醒者同时出手！

——但江亦根本没看他们。

他的目光越过刘振，看向远处集装箱上的沈天阳和白岚，嘴角微扬：

“看戏看够了没？”

沈天阳咧嘴一笑，从集装箱上一跃而下：

“妈的，终于轮到老子了！”

白岚叹了口气，指尖风刃凝聚：

“真是麻烦……”

——战局，再变。

刘振的计划彻底崩盘。

他以为自己是渔翁，却没想到……

江亦缓缓呼出一口白气。

刘振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江亦同样有。刘振的事他并不想管，但阻碍了他，就得死。

下一秒，冰面炸裂。

“冰爆。”

地面骤然塌陷，无数冰刺从特勤局众人脚下暴起，逼得他们仓皇后退。

江亦的身影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己如鬼魅般切入特勤局觉醒者的阵型中央。

他的剑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精准的斩击——每一剑都避开致命处，却足以让人失去战斗力。

“砰！”

第一个觉醒者膝盖中剑，跪倒在地。

“咔嚓！”

第二个人的手腕被冰霜冻住，武器脱手。

江亦的动作快得近乎残忍，却又带着某种冰冷的优雅。

他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清理障碍。

刘振的脸色变了。

他没想到江亦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这样的战力。

更没想到的是……白岚和沈天阳居然是无伤状态。

“拦住他！” 刘振低吼。

但己经晚了。

江亦的剑锋己至楚天河面前！

楚天河瞳孔骤缩，本能地抬起那只握着药剂的手，藤蔓从袖口疯狂窜出，试图格挡。

但江亦的剑比他更快。

“唰——！”

寒光一闪，藤蔓断裂，药剂瓶被剑气擦过，玻璃瞬间碎裂，淡蓝色的液体洒落冰面，迅速凝结成冰。

刘振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

楚天河后撤两步，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嘴角却缓缓扬起。

“江队长，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狠。”

江亦没回答，只是冷冷盯着他。。

楚天河的笑容更深了，“江队长，你是不是忘了...我叫什么？”

他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支针剂，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脖颈！

“我叫……‘鬼医’啊。”

下一秒，他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被斩断的藤蔓重新生长，甚至比之前更加粗壮、更加狰狞！

江亦眼神一沉。

——自愈型觉醒药剂？

——还是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楚天河活动了下脖颈，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现在，我们继续？”

江亦眼神一沉。

楚天河的气息变了——不再是那个儒雅的医生，而是一头危险的怪物。

但江亦的剑依旧稳如磐石。

“那就看看，是你的药快——”

“——还是我的剑快。”

就在两人即将再次交锋的瞬间——

“啪。”

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打了个响指。

又像是……琴弦断裂的声音。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

风停了。

海浪凝固了。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江亦的右眼开始发烫，仿佛在疯狂的预警——

危险！危险！危险！

——有什么东西，来了。

“嗒。”

脚步声。

很轻，却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码头边缘，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来。

黑色风衣，苍白的面具，指间缠绕着近乎透明的丝线。

“啧。” 沈天阳的肌肉瞬间绷紧，本能地后退半步。

白岚的风刃无声消散，她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凝重。

刘振的脸色彻底惨白。

那人的脚步停在战场中央，面具下的视线扫过冰墙内的孩子，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悦。

但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缓缓抬头，看向江亦。

“又见面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微微歪头。

“啊，不对。”

“上次是傀儡，这次才是初次见面。”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

他微微欠身，像是在行礼。

“往生第六席，鬼弦——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