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谷中密谈

云隐谷的晨雾裹着松针的清苦，林尘踩过最后一截覆满青苔的石阶时，靴底打滑，本能地扶住身侧断墙。

指尖触到的不是粗糙的石面，而是一道凹陷的刻痕——他抹开藤蔓，"镇武"二字在雾中泛着幽青，和前夜山尖所见如出一辙。

"到了。"柳清风的声音突然发哑。

老人拄着拐杖的手在抖，目光扫过西周残垣：倾倒的石灯、半埋土中的青铜兽首、爬满蛛网的演武台。"这不是普通的遗迹......是天机阁。"

岳山的九环刀"嗡"地轻鸣，他反手按住刀鞘："天机阁？

我爷爷说过，三大古武秘宗之一，和九幽门齐名的。"

善逸缩着脖子凑近断墙，雷纹在掌心若隐若现："那、那为啥变成这样？

被人拆了？"

"比拆了更狠。"柳清风弯腰拾起块碎瓦，指腹蹭过瓦当上模糊的云纹，"当年三宗并立，天机阁主掌推演，九幽门控血脉，玄冥宗......"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林尘臂上翻涌的血纹，"玄冥宗玩的是魂。"

林尘感觉后颈发紧。

自昨夜那魂体说出"九幽门的祭坛"，他体内那股热流就没停过，此刻离断墙越近，热流越烫，像是有根烧红的针在血管里扎。

他攥紧腰间柳清风给的护心镜，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暂时压下翻涌。

"看那里！"苏璃突然出声。

她指尖的骨玉泛起暖光，照向演武台中央——半块青石板下，一卷裹着红绸的卷轴正渗出微光。

林尘刚要上前，柳清风突然抓住他手腕："别急。"老人从怀里摸出个铜铃晃了晃，铃音清越，卷轴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有禁制。"他转向苏璃，"丫头，你那召唤物能破幻吗？"

宇智波鼬的身影几乎是瞬间浮现。

他戴着晓袍，指尖结印："月读。"

紫黑色的查克拉如烟雾般蔓延，卷轴周围的禁制"啪"地碎裂。

林尘弯腰拾起卷轴时，红绸自动散开，泛黄的纸页上，血字斑驳："九幽玄冥，同源而生......"

"是当年的分裂记录。"柳清风凑过去，声音发颤，"九幽门与玄冥宗本是一脉，因血脉之力的用法争执分裂。

玄冥宗要'融血为奴'，九幽门要'驭血为兵'......"他突然顿住，目光停在纸页最下方，"这里写着，千年前那场大战，九幽门的大长老......"

"我来。"苏璃轻声说。

她的骨玉贴在卷轴上，朱雀胎记在眼尾泛起红光，"鼬，帮我。"

宇智波鼬的写轮眼缓缓转动，苏璃的意识被吸入卷轴。

林尘看着她逐渐虚化的身影，喉结动了动。

他想抓住她的手，又怕打扰，只能盯着她眼尾的红痕，那抹红随着意识抽离变得更艳，像滴要坠下来的血。

幻境里的风带着铁锈味。

苏璃看见漫天刀光，穿玄色道袍的修士和着青灰长衫的对手在云端厮杀。

最中央的高台上，一个穿白袍的青年正将一枚流转着暗金纹路的珠子按进心口。

他的面容在血雾中忽明忽暗，可当他抬头的刹那——

苏璃猛地捂住嘴。

那分明是林尘的脸，只是更清瘦些，眉骨处有道浅浅的疤。

"以我血脉为印，封九幽之力于体......"青年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咳，"若后世有血脉共鸣者......"他的目光突然穿透幻境，首首看向苏璃，"记住，血脉可驭，不可......"

画面戛然而止。

苏璃踉跄着退了两步，被宇智波鼬扶住。

她睁眼时，眼底还泛着水光："林尘，那卷轴里的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林尘的血纹"唰"地爬满手臂。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护心镜在腰间烫得惊人——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不是外来的，而是从骨头里往外涌的，像在回应某个沉睡千年的呼唤。

"命脉殿。"柳清风突然指向遗址最深处。

那里有座半掩在藤蔓中的石门，门楣上"命脉"二字被血锈覆盖，"传说九幽门的封印之法就藏在里面。"

林尘攥紧卷轴，指节发白："我要进去。"

"不行。"苏璃立刻抓住他的手腕，骨玉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他血管，"昨夜那魂体说祭坛等你，谁知道里面是不是陷阱？"

"所以更要去。"林尘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结印留下的。

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可她的手却握得死紧，"我能感觉到，那力量在催我。

如果现在不弄清楚......"他低头看自己臂上翻涌的血纹，"说不定哪天就控制不住了。"

岳山走过来，九环刀重重拍在林尘肩上："需要护法的话......"

"不用。"林尘摇头，目光始终锁在苏璃脸上，"有些事，只能自己面对。"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但......你陪我进去。"

苏璃的睫毛颤了颤。

她看见林尘眼底的血丝，看见他臂上的血纹因紧张而更红，却独独没看见恐惧。

她松开他的手，摸出三枚骨玉抛向空中："先说好，要是里面有什么妖蛾子，我第一个用朱雀火轰开。"

林尘笑了。

他第一次发现，苏璃说狠话时，眼尾的朱雀胎记会跟着来，像只炸毛的小鸟。

当两人的脚跨过命脉殿门槛的瞬间，整座遗址开始震动。

"轰——"

断墙的石屑簌簌落下，演武台的青铜兽首裂开，露出里面尘封的机关。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一道沙哑的声音裹着回音，像是从极深的地缝里挤出来的："封印者......你的选择，将决定命运的走向。"

"砰！"

殿门重重闭合。

岳山冲过去推门，纹丝不动；善逸的雷光劈在门上，只溅起几点火星。

柳清风望着紧闭的石门，长叹一声："命数啊......"

命脉殿内，空气凝重如铅。

林尘与苏璃站在一座巨大的石碑前。

碑上的刻痕深可及骨，每一笔都像用鲜血凿出来的。

"那上面写的是......"苏璃的声音被震动的余波打断。

林尘走上前，伸手触碰碑面。

指尖刚贴上刻痕，整座石碑突然泛起红光。

他臂上的血纹顺着指尖爬向石碑，像条活过来的赤蛇。

"林尘！"苏璃想拉他，却见他转头对她笑，眼里的血纹和碑上的红光融成一片。

"别怕。"他说，"我好像......记起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