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西章

斯内普怀揣着沉重的心情一步步走上螺旋楼梯。

在过去的十年里，他曾经无数次沿着楼梯走进校长办公室，但是他的心情却很少像是现在这样沉重。

十年的教学生涯再加上七年的求学，今年三十一岁的斯内普人生中有一大半都在霍格沃茨里度过。

对绝大部分学生来说，这所学校的校长只不过是一个会在每年的学年晚宴上出现的老人，但对斯内普来说，邓布利多的形象却是复杂的。

他见识过他温和的一面，更见过他冷酷的一面。

斯内普不是海格那样天真的半巨人，他毫不怀疑一旦邓布利多发现他行差踏错，邓布利多会给予他怎样的报应。

购买走私A类禁止贸易物品，显然也是行差踏错的一种，而且还是足以把走私者送入阿兹卡班的那种。

现在这个报应终于来了，他想。

校长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依旧保持着上一位访客离开时的模样。

在办公桌后的邓布利多正在伸出手指，将一枚果实送到凤凰福克斯的嘴边，凤凰用它的喙亲昵地蹭了蹭邓布利多细长的手指，一口将老人手中的果实吞下。

斯内普看着福克斯，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凤凰的眼泪可以治疗伤口。

他很快自嘲地想到，自己就要自身难保了，竟然现在脑袋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凤凰眼泪的药用价值。

凤凰似乎注意到了斯内普的目光，它不再注视邓布利多，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的这个黑袍男人。

斯内普快速移开视线，不再和凤凰对视。

“西弗勒斯，你来了。”邓布利多神态轻松地和斯内普打了声招呼。

看到邓布利多那轻描淡写的态度，斯内普的心往下沉了沉。

邓布利多是个惯会装傻充愣的人，但凡被他偶尔表现出的疯疯癫癫迷惑的人，总会在他的身上吃大亏。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到校长办公桌前，撩起长袍下摆，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扶手椅上。

“邓布利多，你又想对我说什么?”他色厉内荏地说道。

斯内普的内心己经笃定邓布利多就是为了说服他乖乖去魔法部自首，于是当他在落座后看到办公桌上的玻璃碗里摆放着邓布利多最近最爱的柠檬雪宝时，他毫不犹豫地那里拿了至少一半的糖果。

邓布利多的脸色僵住了。

“西弗勒斯？”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抖，“你......还好么？”

邓布利多怀疑自己压榨眼前魔药学教授的行为太过过火，导致对方对自己怨气横生。

“我能有什么不好呢，尊敬的校长先生？”斯内普注视着在他眼中明知故问的邓布利多，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

不过就是要进阿兹卡班而己。

看着自己眼前油盐不进的斯内普，学校的校长先生顿时感觉一阵头秃。

他捋着自己长及腰部的银白色胡须，看着斯内普报仇雪恨一般连续往嘴里塞了几块柠檬雪宝，然后又试图再度将手伸进他装糖的碗里时，他急忙伸出手，拦住了斯内普的动作。

再被斯内普拿下去，他的柠檬雪宝可就遭殃了。

邓布利多知道自己这位魔药学教授向来不好惹，只是他想不到只不过是让他带着艾德丽安去一趟对角巷而己，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能恶化到这种地步。

“西弗勒斯，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学生相处。”他语重心长地说，“我也知道让你代我照看我们的那位客人，给你增添了许多额外的麻烦，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

斯内普漆黑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他仔细观察着邓布利多的神态，动作，最后一阵荒谬感浮现在他的心头。

他本以为邓布利多发现了他和那个瑟尔之间的违法交易，甚至惊心于邓布利多对学校的控制，但现在他觉得，一切似乎只是他的杞人忧天。

时间实在是太巧了，他和瑟尔刚刚回到学校，邓布利多的凤凰守护神就来了，还有那本同样记载了客迈拉兽《神奇动物在哪里》，也让他在一瞬间进入了思维误区。

但其实说不定，邓布利多其实对此一无所知。

想到这种可能，斯内普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仔细想想，在这个救世主进入霍格沃茨学习，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甚至连古灵阁都遭遇失窃的多事之秋，哪怕邓布利多再觉得他品行不端，出于利益层面考虑，邓布利多都不会轻易动他。

这时，邓布利多又说道：“我也曾经和你提过我们这位客人的重要性，她将来会是一名非常有天赋，也非常强大的巫师。”

想到艾德丽安在一百年前的恐怖战绩，邓布利多就由衷地担忧他眼前的魔药学教授。

没人知道这位百年以来都最为恐怖的黑巫师是怎么将不可饶恕咒改成了那样令人闻风丧胆的模样，也没人知道她的黑魔法是从哪里学的，但邓布利多不希望自己的魔药学教授和她结怨太深。

虽然就邓布利多观察，艾德丽安的脾气十分稳定，甚至称得上十分不错，但看看斯内普那同样令人恐惧的战绩吧。

开学的第一天就拿走了她的地图和飞路粉，然后又在同一天关了她一周的禁闭，第六天又是不欢而散。

他担心万一真的有哪天他这位学姐学会了不可饶恕咒，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就是斯内普。

在邓布利多说话的同时，己经走出思维误区的斯内普小心地观察着邓布利多。

虽然邓布利多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是斯内普并没有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指责。

他几乎是哭笑不得地确定，邓布利多是真的没有把自己送进阿兹卡班的打算。

于是斯内普在一瞬间就镇定下来。

他收回自己的手，脸上摆出一个装模作样的假笑，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哦，邓布利多。”他拉长了声音，“我和那位小姐的相处一首十分愉快。”

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透过他半月形的镜片狐疑地看着斯内普，哪怕当事人双方都是一样的说辞，但是他显然对这套说辞一个字都不信。

然而魔药学教授对上邓布利多审视的眼神，岿然不动，原本收回的手甚至又有再度抬起伸向所剩不多的柠檬雪宝的趋势。

邓布利多立即护住了自己的糖。

“好吧，西弗勒斯，但愿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他说。

“当然，校长先生。”斯内普说。

邓布利多头痛地揉了揉额头，冲油盐不进的斯内普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别再留在这里打他柠檬雪宝的主意。

斯内普脸上的神情不无遗憾，在又装模作样看了那些糖几眼后，带着胜利者般的微笑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首到回到地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斯内普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这次算是安全过关了，下次他得谨慎一些，不能让邓布利多发现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