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对艾德丽安来说，这是个极度糟糕的周六。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她的魔力便衰弱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程度，甚至有一瞬间，霍格沃茨城堡在她的眼中都变成了一片废墟。

更糟糕的是，从这个早上开始，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虚弱感笼罩了她。

她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去地窖向斯内普求助，最终还是决定按照约定，在早上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斯内普看起来也不太好，在艾德丽安进门的时候，他的眉头立即蹙起了。

斯内普挥舞着魔杖，几个魔咒落在了艾德丽安的身上，在看到魔咒反馈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

“你的魔力......”

“如您所见，不太乐观。”艾德丽安苦笑着说。

“多么乐观的一位小姐啊。”斯内普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你应该能意识到魔力对巫师的重要性吧。”

“事己至此。”艾德丽安叹息道。

斯内普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想要口出恶言，但是最后他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他有些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了几圈，最后吐出了一口气。

“邓布利多今天不在学校，祈祷在他回来之前你的情况不会继续恶化吧。”斯内普说，“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再试试另一种方法。”

他很快又一次架起了坩埚，很快白烟便从坩埚上飘了出来。

在斯内普制作药剂的时候，艾德丽安的眼皮越来越重，原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失去了力气。

“咚——”一声闷响回荡在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中。

正在熬制魔药的斯内普手一抖，手中的月长石粉末不受控制地簌簌落入坩埚之中。

“该死！”药剂在粉末落入坩埚的一瞬间变成了诡异的紫色，斯内普懊恼地为坩埚熄了火，不快地转过头去，“菲戈，你在搞什么——”

映入斯内普眼帘的，是女巫栽倒在地的身影。

斯内普立即来到女巫的身边，将人翻了过来。

他仔细检查了女巫的生命体征，在确认女巫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斯内普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将人唤醒，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

艾德丽安的意识在沉浮。

她的身周是一片无垠的黑暗，地面仿佛变成了光洁的冰面，站在上面，能够模糊地看到自身的倒影。

艾德丽安垂下头。

十六岁的少女有一头长而微卷的黑发，秀丽的面容虽然被凸凹不平的地面映得不甚真切，但那双琥珀色的双眼却真切地映在其中。

忽而，这双琥珀色的眼睛一闪，一抹血色划过她的瞳孔。

艾德丽安心头一跳。

她定睛再度向地面望去，银色的流光包裹着一枚装载了金色细砂的沙漏，那是古代魔法的光辉，以及时间转换器的奇迹。

被古代魔法包裹的沙漏之中，顶端最后几粒细碎的金沙簌簌从沙漏顶端落下。

艾德丽安倏然睁眼，心脏在她的胸腔中狂跳，几乎撞痛了她的肋骨。

因为这狂乱的心跳，艾德丽安花了一小会才找回神志。视线此时此刻才重新聚焦，黑沉的天花板落入她的眼中。

她的身下是一张不算柔软的沙发——从未在院长办公室里见过沙发的她认为，这或许是由变形术变成的。

置身于沙发上的艾德丽安花了半分钟，才分辨出这似乎是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天花板。

“唔......”她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但是从西肢百骸传来的，却是难以言说的酸痛。

这是一种类似于误喝了复方汤剂般的痛楚，仿佛浑身的骨骼都被打碎重组了一遍般不适。

“我这是......”

“显然，某位小姐对你魔药学教授办公室的地毯情有独钟。”斯内普冷淡的声音遥遥隔着半个办公室传来。

魔药学教授看起来比以往的所有时候都要冷淡抗拒，身着一袭黑色斗篷的他犹如穿着一袭黑色的盔甲。他隐匿在办公室的阴影之中，就像是与黑暗融为一体。

记忆伴随着斯内普冷淡的话语缓缓回笼。

艾德丽安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斯内普站在坩埚面前的身影，又想起在记忆的最后，那不断向她靠近的地毯。

于是，下意识地，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谁知道她面朝下摔进地毯的时候，有没有摔断自己的鼻梁。

看到艾德丽安这堪称傻乎乎的动作，从最开始就冷眼旁观的斯内普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唇角。

摸到自己鼻梁的艾德丽安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显然就算她自己曾经摔断了自己的鼻梁，魔药学教授也为她处理过了。

而艾德丽安注意到的第二个事实，就是她那重新变得修长纤细的手指，那并不属于一个幼童的手指。

更多的细节在此时此刻被她的双眼捕捉，被她的大脑分析。

“我......变回去了？”艾德丽安拉了拉自己明显短了一截的袖口，有点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自问道。

被迫以孩童的模样生活了将近一个月，现在骤然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甚至还有些不太习惯。

“如果你的眼睛还在发挥应有的功效的话，那么显而易见。”斯内普凉凉地说，“就是不知道你的魔力有没有随着你的身高长进了。”

这的确是个好问题。

艾德丽安拿出自己的魔杖。

成年人的手指更加贴合魔杖的杖柄，这支陪伴着她一路度过那些惊险岁月的老伙计亲昵地向她传递着信任的信号。

“荧光闪烁。”艾德丽安轻声念道。

微弱，非常微弱的一点冷白色的荧光出现在艾德丽安的魔杖杖尖，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这点荧光的存在。

然而不同于前些日子那看似声势浩大却并不稳定的白光，这一点荧光虽然微小，但却稳定。

接着，艾德丽安熄灭了自己魔杖杖尖的荧光，转而又试了几个要更加耗费魔力的魔咒。

“清水如泉。”

不同于适才的荧光闪烁，这句咒语没有带给艾德丽安任何反馈。

“虽然能够使用的魔力很少，但这至少说明，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艾德丽安思忖了片刻后说。

“只能使用一个‘荧光闪烁’的巫师，我可看不出这和哑炮有任何区别。”斯内普为她泼了一盆冷水。

“不，这不一样。”艾德丽安摇摇头，“而且，我有一种预感......”

“预感代表着没有任何证据。”斯内普讥诮地说道，“如果所有预感都能应验的话，那整个巫师世界有五成都得是魁地奇冠军，剩下三成是魔法部部长，再有两成是各种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获得者。”

“......我觉得我的魔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新变得平稳。”艾德丽安还是坚持说完了自己想说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斯内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