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选择

就因为一只小黑羊，大伯丢了性命。陆清予痛恨那个告诉大伯羊能温补的人，痛恨那只乱跑的羊，更痛恨自己。

如果自己能多关心家里的事，多关心一下大伯，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陆清予蹲在病房外的走廊，脸深埋在膝盖上，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泪珠透过牛仔裤沁到皮肤上。

“十床家属，人呢？”病房内传来护士的呼喊。

陆清予胡乱的用衣袖擦拭的脸上的狼狈，起身冲向病房内。

“在，在，我是十床家属。”

满脸不悦的护士看向冲进来的人，对方眼睛通红，让她于心不忍，语调随即放缓。

“病人正在输营养液呢，你看着点，刚刚都回血了。”

“好，好，谢谢。”

“病人看着是挺虚弱的，但不是什么大病，你也别太着急，好好照顾人才是关键。”护士忍不住多嘴了两句。

陆清予听到她的话，脸上发热，连连点头。目送人离开后，又看了一眼睡梦中的老人，才缓缓的坐下来。

病床前的陆清予，深刻的反思着自己。

这几天她除了哭还是哭，大伯的后事全靠年迈的爷爷操持与村里人帮忙。

现在，就连照顾奶奶都做不好，实属不该。

爷爷己七十五，哪怕身体再硬朗也无法再照顾奶奶，之后，他们便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了。

也该好好想想，今后他们一家三口该如何生存下去。

假如，回到原来的城市工作生活，势必得带上两位老人。自己目前没有工作，光三人的路费就得要小两千，房租生活费一个月至少3-4千。

操办完大伯的后事，原先带回来的钱，现在还剩两万块。这次奶奶的检查治疗住院费还不知要多少呢？

想到上一次自己找工作花了半年时间，陆清予就一脸沮丧。这次又需要花多久呢？剩余的钱真的能支撑自己找到新工作吗？

张启明及陈钟，他们会不会还在伺机报复自己呢？到这个年纪的爷奶，还愿意背井离乡跟着自己出去生活吗？

陆清予想了很多，又衡量利弊后，她还是觉得目前留在老家，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可留在老家自己又能做什么？陆清予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的马路对面是一排商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里？会不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县城离家一个小时的路程，周末节假日都可以回家看望爷爷，奶奶。

陆清予心中有了主意，整个人就觉得轻松了不少。等奶奶恢复一些精神，就出去县城里转转。

第二天中午，葛兰兰幽幽转醒。她眼珠左转右转，过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是在病房里。

微微转头便看到孙女趴在床边，似乎是睡着了。

葛兰兰试图撑起身体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就连抬手都有些费劲，她暗暗骂自己没用。

缓缓的抬起手，抚摸着孙女的头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多久了，她一定吓坏了吧！

睡得并不沉的陆清予，只感觉有人在触摸自己，惊喜抬头。

当看到奶奶正一脸慈祥的对自己微笑，惊喜不己，“奶，您醒啦？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瘦弱的老人轻摇着头，“没事啦。”

对方声音嘶哑，陆清予手脚麻利的拿起保温壶倒了一些温水，帮助奶奶服下。

“喉咙有没有舒服一些？”

“好了。”葛兰兰的声音果然没有那么沙哑干涩了。

曾医生下午听闻病人醒了，便又给对方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发现对方身体还是太虚弱，于是便决定再打两天营养针。

同时，还提醒陆清予可以让病人进食一些汤水，帮助尽快恢复体力。

果然，人一旦吃得下东西，精气神便跟着恢复了。当晚，葛兰兰就能自己坐起来了。

陆清予拨打了爷爷的电话，汇报着奶奶今天的身体情况，当听到葛兰兰早上己醒了，开心不己。

“快把手机给你奶，我跟她说两句。”

陆清予也不啰嗦立即将电话贴近老太太的耳边。

“咋样呀。”陆东方关心道。

“好着咧，过两天就回去了，不用担心！”葛兰兰特意提高声音，以此证明自己真的好了。

“那就好，你这次可让人背皮发麻。”

又聊了两句，陆东方听出老婆子有些精神不济，便让她将电话给孙女听。

“爷，你这几天可要照顾好自己呀！”

“晓得啦，别急着出院，让你奶好好养养。”

“好，我知道的。”

不放心的又交代了孙女几句，陆东方才将电话挂了。

其实今天他也很累，家里的水田，大儿子出意外的前一天刚将田犁好，就等着过两天插秧了。

现在儿子人没了，老婆子又病着，孙女需要照顾人。

家里就剩他一人，最近两天他都要下田插秧去。

毕竟，年纪摆在着，一天也就勉强插两分田，腰就累得挺不起来。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岁月不饶人呀。换在10年前，他一人一天能插4分田，还健步如飞。

累点都无所谓，就是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东方思绪万千。

自己老了，原本还有个残废的儿子在，两人相互搭把手，还能一起照顾体弱的老婆子，不至于绊住孙女的脚步，可如今......

吧嗒，吧嗒，他继续抽着手中的烟，内心矛盾得很。害怕大儿子会怪自己，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让陆清予飞得又远又高，总说孩子小时候太苦了。

不知不觉半袋子的烟丝都抽完了，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想着明天还得继续下田插秧，陆东方捶着酸痛的腰，缓缓的走进卧室。

县城医院这边，葛兰兰与陆东方通完电话没多久就睡着了。

陆清予发现自从奶奶醒过来后就没提及大伯的事，也没见她再流露悲伤，是奶奶怕她担心，还是真的缓过来了呢？

看着床上的人呼吸绵长沉稳，陆清予真真实实的松了一口气，不论什么原因，只要奶奶病能好就行。

看着时间还早，陆清予便打开手机浏览着本地的人才招聘网。

就凭她的学历和工作经验别说小县城，哪怕是去他们这个西五线小城市市里，找份工作应该都不难吧？

浏览了半天的招聘信息，她发现从市到县，招聘的岗位越来越少。除了营业员就是服务员，剩下几乎都是需要做苦力的岗位。

县城内的招聘信息，最高薪资的工作岗位也不过是2000元/月，还是一个只招男性的体力活岗位。

陆清予没有太灰心，想着也许小地方的企业不习惯在线上招聘，她这两天还是抽空转转看，也许会碰到意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