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余烬”的交易

余烬的夜访像一阵风，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却在夜歌心中留下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总觉得那个男人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背后，似乎有着比她更深沉的痛苦和绝望。

之后几天，余烬没有再出现。夜歌的生活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或者说，是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她能感觉到，零对她的“深度评估”正在一步步逼近，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这天，是C区囚徒们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所谓的“自由活动”，其实就是将他们赶到那个露天的、被高墙电网围起来的院子里，允许他们在限定的区域内进行一些有限的活动，比如散步，或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夜歌依旧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抱着“红夫人”坐下，默默地观察着周围。她看到疤脸那伙人远远地避开了她，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忌惮。看来上次食堂的风波，确实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地凑了过来。是“老鼠”。

“小丫头，最近怎么样？零那家伙没再找你麻烦吧？”老鼠压低了声音，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夜歌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老鼠松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布包着的小东西，塞到夜歌手里，“这个给你，算是……上次你替我解围的谢礼。”

夜歌打开布包，发现里面是一小块看起来还算新鲜的奶酪，以及几片风干的肉干。在这食物匮乏的收容所里，这些东西无疑是极其珍贵的。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夜歌想把东西还给老鼠。

“拿着吧，跟我还客气什么。”老鼠不由分说地将布包按回夜歌手中，“你上次可是救了我的命。这点东西算什么。再说，这些东西留在我这儿，迟早也得被那些饿狼抢走。”

夜歌知道老鼠说的是实话。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像老鼠这样没有强大回响能力的囚徒，能保住自己的口粮己属不易。

“谢谢。”夜歌低声道了谢，将布包收了起来。

“对了，还有个事，”老鼠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才凑到夜歌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余烬那小子，最近好像在搞什么大动作。我看到他好几次偷偷摸摸地跟A区和B区的一些狠角色接触，像是在……做什么交易。”

余烬？夜歌的心中一动。她想起了那个男人指尖跳动的火焰，以及他那句“我们说不定是同类”的话。

“什么交易？”夜歌问道。

“具体不清楚，那些家伙嘴巴都严得很。”老鼠摇了摇头，“不过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余烬那小子，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骨子里却是个疯子。他要是真想搞事，恐怕整个C区都得跟着遭殃。你……最好离他远点。”

夜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她心中却对余烬的“交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这个等级森严、管制严格的收容所里，能跨区域进行秘密交易，本身就说明余烬拥有不为人知的渠道和能力。

“自由活动”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囚徒们被重新押回各自的囚室。

当天深夜，当夜歌正在尝试引导“悲泣回响”，让其在“红夫人”的琴颈上形成更稳定的能量流时，她敏锐地察觉到，囚室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动。

她立刻中断了力量的引导，警惕地望向门口。

片刻之后，囚室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然后无声无息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瘦长的黑影闪了进来，正是余烬。

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凝重。

“小夜曲，睡了没？出来聊聊。”余烬压低了声音说道。

夜歌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抱起了“红夫人”。

余烬带着夜歌，轻车熟路地避开了沿途的监控和巡逻守卫，来到了一处位于C区边缘的、废弃己久的储藏室。这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

“找我有什么事？”夜歌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余烬的目光落在夜歌怀里的“红夫人”上，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什么交易？”

“我需要你的‘歌声’，”余烬缓缓说道，“或者说，是你的‘悲泣回响’。我需要你帮我……影响一个人。”

夜歌的心中一凛：“影响谁？你想干什么？”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余烬摇了摇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做这笔交易。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弄到一些……你非常需要的东西。比如，关于零对你‘深度评估’的详细内容，甚至……一些能让你在评估中占据主动的‘小玩意儿’。”

夜歌的瞳孔骤然收缩。零的“深度评估”一首是悬在她心头的一把利剑，如果余烬真的能弄到相关情报，甚至能提供帮助，那对她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她也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余烬的条件，同样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夜歌冷冷地问道。

“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余烬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小夜曲，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零对你的‘兴趣’，迟早会把你逼上绝路。而我，或许是你唯一的……破局点。”

夜歌沉默了。她知道余烬说的是实话。在这个地方，她孤立无援，任何一点能增加生存机会的可能，她都不能轻易放弃。

“我需要考虑一下。”夜歌最终说道。

“可以。”余烬点了点头，“不过时间不多了。据我所知，零给你的‘深度评估’，就在三天后。三天之内，给我答复。”

说完，他转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储藏室里只剩下夜歌一个人。她看着手中的“红夫人”，又想起了余烬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小提琴与火焰。悲歌与交易。

她的命运，似乎又一次被推到了一个未知的十字路口。

而这一次，她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