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无法接受的“棋子”论

零那番冷酷到极致的“解释”，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夜歌的心上，让她几乎要窒息。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却将生命和牺牲都视为达成目的的工具的男人，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和绝望，如同火山般从心底喷涌而出。

“所以，在你眼中，我们所有的人……沙鼠，巨岩，余烬……甚至包括我，都只是你用来观察和评估的‘实验样本’？都只是你棋盘上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夜歌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零的回答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Ω-7，你要明白，在这个己经崩坏的世界里，个体的情感和意志，都是脆弱而不值一提的。只有绝对的理性和精准的计算，才能引领我们找到最终的出路。”

“出路？”夜歌嗤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讽刺，“你所谓的‘出路’，就是要建立在一个堆满了尸骨和绝望的王座之上吗？！”

“如果那是唯一的道路，那么……是的。”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狂热，“为了达成最终的目标，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历史会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正确的？”夜歌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血丝和不屈的怒火，“你凭什么认为你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凭什么由你来决定谁该牺牲，谁该存活？！你以为你是神吗？！”

面对夜歌的激烈质问，零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不是神，Ω-7。我只是一个……比你们看得更远，也更清醒的先行者而己。”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彻底解决‘异界回响’这场灾难的方法，是为了……拯救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

“拯救世界？”夜歌的声音中充满了嘲弄，“用牺牲无辜者的方式去拯救世界？用剥夺他人自由和尊严的方式去寻求所谓的‘出路’？零，你根本不是什么先行者，你只是一个……被权力 和疯狂冲昏了头脑的暴君！”

“暴君？”零的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对这个称呼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也无妨。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当最终的目标达成之后，所有的‘过程’，都将被重新定义。”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夜歌死死地盯着零，眼神中充满了决绝，“我绝不会让你用我们的生命和灵魂，去铺就你那条通往所谓‘伟大目标’的血腥之路！”

“是吗？”零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Ω-7，你的意志力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坚韧一些。但是……你真的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改变什么吗？”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弱小，就是原罪。而你……以及你那些所谓的‘同伴’，都太弱小了。”

“你们就像一群在暴风雨中挣扎的蝼蚁，无论如何不甘，如何反抗，最终都逃不过被碾碎的命运。”

零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夜歌的心脏。

是啊，他们太弱小了。

面对零这样深不可测、掌控着整个收容所资源的庞然大物，他们这些所谓的“残响者”，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难道……他们真的只能任人摆布，沦为棋子，最终在绝望中走向毁灭吗？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夜歌淹没。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然而，就在她即将被那股绝望彻底吞噬的时候，她指尖那缕微弱的、属于余烬的火焰印记，突然微微跳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温暖的气息。

紧接着，余烬那张带着狷狂笑容的脸庞，以及他最后那不顾一切的爆发，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活下去……小夜曲……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

余烬的声音，仿佛穿越了生死的界限，在她耳边轻轻回响。

夜歌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但却异常坚定的光芒！

没错！她不能放弃！

即使是蝼蚁，也有挣扎的权利！即使身处绝望的深渊，也不能熄灭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的火种！

她缓缓地抬起头，再次迎向零那冰冷的目光，眼神中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或许……我确实很弱小。”夜歌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异常坚定，“但是，我绝不会像你一样，为了所谓的‘伟大目标’，就抛弃自己的人性和良知！”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战斗，去反抗，去守护那些……我认为值得守护的东西！”

“即使……最终的结局是毁灭，我也……无怨无悔！”

零看着夜歌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鼓起了掌。

“很好，Ω-7。”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你的这份‘觉悟’，比我想象的……还要早一些。”

“看来，这次的‘实验’，比我预期的……还要成功。”

“我开始有些……期待你未来的‘表现’了。”

夜歌的心猛地一沉。

零的这番话，让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难道……连她刚才那番发自肺腑的“反抗宣言”，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吗？

这个男人……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图谋？

无法接受的“棋子”论，以及……深不可测的掌控者。

夜歌知道，自己与零之间的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前方的道路，注定充满了未知和……更加残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