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命运抉择

月光透过窗纸在案几上投下斑驳树影时，梓钰正跪在蒲团上。

青铜匣里的半块玉简被她用朱砂笔圈出第七道裂痕，指尖沾着的符水在裂纹处洇开，突然腾起一缕幽蓝鬼火。

"陆先生！"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符纹......活了！"

陆云霄正在调配阴火温养的阳气暖玉，闻言转身时带翻了陶瓶。

他两步跨到案前，就见那半块玉简表面的血纹如活物般游动，最终在中央凝出一行小字："天道棋局，以魂为秤，千年一量。"

"继续。"他的喉结滚动，指节抵在案几上泛白。

梓钰深吸一口气，将额间巫族特有的朱砂印记按在玉简上。

符纹突然暴涨三寸，在两人头顶投下虚影——那是幅星图，每颗星子都裹着血色光雾，最中央三颗却泛着刺目的金芒。

"陆云霄、蓝梦鳐、赵无极......"她的声音发颤，"这是......"

"棋子名单。"陆云霄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他看见虚影边缘浮起密密麻麻的小字，"引导厮杀，胜者夺柄，败者成灰"几个字像烧红的铁钉钉进他眼底。

窗外忽然刮起阴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要吞没案上的玉简。

"砰！"

门被撞开的刹那，陆云霄己经将玉简收进袖中。

蓝梦鳐站在门口，诛邪铃在腰间发出细碎轻响，她的目光扫过案几上的符水痕迹，又落在陆云霄紧绷的下颌线上："我听见鬼域里的阴火在躁动。"

"进来。"陆云霄扯了把椅子推过去，声音却冷得像浸了冰，"看看你师尊藏了什么好东西。"

玉简虚影再次展开时，蓝梦鳐的指尖重重按在"蓝梦鳐"三个字上。

她的诛邪铃突然炸响，震得门框上的铜环嗡嗡作响。"难怪......"她的睫毛剧烈颤动，"上月师尊说我是'天命之女'，要我盯着你的鬼域扩张......原来他早知道我是颗棋子。"

她突然抬头，眼底的冷硬碎成一片迷茫："我们到底在为谁而战？

是天道？

还是那些躲在九重天上的仙？"

窗外传来狐鸣。

千血朵朵裹着银狐裘闪进来，发间的红宝石坠子擦过蓝梦鳐的耳尖："小女武神现在跑还来得及哦~"

她的尾音甜得发腻，指尖却悄悄按在蓝梦鳐腰间的诛邪铃上，"你那位好师尊可不会管棋子死活——他要的是棋盘上的血够浓。"

蓝梦鳐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狐族圣女的皮肤凉得惊人，像块泡在冰潭里的玉。"我蓝家女儿，从不在威胁面前退缩。"她的声音里带着淬过冰的锋利，"若他是天道的敌人......"

她转头看向陆云霄，后者正闭眼与系统沟通，黑雾从他袖口渗出，在地面凝成鬼面，"那我宁愿站在他那边。"

千血朵朵突然笑出声，抽回手时在蓝梦鳐掌心塞了颗红色药丸："留着，万一他真成了疯鬼。"说罢扭着腰肢往外走，狐尾扫过门槛时带落一片银毛，在月光下闪着幽光。

陆云霄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清晰感知到系统界面的异常——原本墨色的面板此刻爬满金线，像被人强行撕开道口子。

新弹出的任务提示刺得他眼睛生疼："弑杀蓝梦鳐，奖励天道碎片×1"几个字正随着系统震动扭曲变形，像要钻进他的识海。

"系统。"他在识海里低喝，"你藏的鬼帝残魂，该醒了。"

话音未落，系统核心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叫。

陆云霄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眉心，黑雾瞬间裹住他的全身。

他能听见系统核心里传来古老的嘶吼，像是困在深渊里的巨兽终于挣断锁链。

金线开始断裂，面板上的任务提示被撕成碎片，可与此同时，他的魂魄传来灼烧般的痛——那是天道意志在强行剥离系统印记。

"够了。"他咬着牙扯出鬼域里的阴气，像鞭子般抽向系统核心，"我陆云霄的命，从不由谁来指手画脚。"

系统的警报声突然拔高八度。

窗外的鬼面眼睛骤然睁开，幽蓝光芒刺破云层，照得整个黄泉殿亮如白昼。

陆云霄踉跄着扶住案几，就见虚空中浮现出一道金色瞳孔——那瞳孔里没有情绪，只有冰冷的审视，像在看一只试图咬断锁链的困兽。

"天道......"他抹去嘴角的血，抬头与那目光对峙，眼底翻涌的黑雾几乎要凝成实质，"你想看我自相残杀？

做梦。"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黄泉殿上空的乌云突然开始翻滚，原本清朗的夜空被染成铅灰色，云层里隐约可见金色纹路游走，像某种远古巨兽正顺着这道目光，缓缓撕开天地屏障。

梓钰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

蓝梦鳐握紧诛邪铃站到他身侧，铃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而千血朵朵的狐鸣从院外传来，混着鬼将们的嘶啸，在翻涌的乌云下织成一张网——这张网，正朝着那道金色目光的方向，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