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 章 十五年（终）

顾飞和易中海这几年都很少参与院里的事，但随着他们离开，院里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春去秋来，春又来。

冻雪在春风下融化，树杈冒出新芽，原本是欣欣向荣的季节，95号院的气氛却有低沉。

不少老人都围在易家门前，不断的摇头叹息。

“一大妈怕是等不到老易了，哎。”

“这个老易也是，把三个孩子丢给一大妈，一走就是十五个年头，一大妈是天天盼夜夜盼，都快成咱们院的望夫石了，可惜，岁月不饶人啊……”

“看开点吧，一大妈能撑到现在，总比老刘老闫强多了……”

提到这两人，人群安静了下来。

自从十五年前，就家兄弟俩和闫解放在火车站被天外飞石压死后，闫埠贵和刘海中的心气一下子没了，熬了没几年双双病逝。

当时，天外飞石这件事轰动了西九城，有专家说是小行星撞击了地球，也有一些学生说是什么外星力量要攻打人类了，当然也有一些神鬼之说，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再说傻柱，被救出来后，在医院躺了三天，伤口感染死了，何雨水去料理的后事，之后何雨水把自己住的耳房也租了出去，往后基本没回来过，最近一次回来还是去年，和香江的商人一起回来的，回来后低价处理了房产，又匆匆离开了，至今再没人见过她。

想到往事，这些老人都有了一种迟暮的感觉。

就在这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当和淮花从家里出来，看了一眼易家，小当想了想说：“槐花，要不今儿就不出去了吧，我看一奶奶怕是过不了今天了。”

槐花听后翻了个白眼，“她过不过了今天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平时关系又一般，咱们今儿接待的可是老客户，把他哄高兴了，说不定会带咱们去香江见世面呢。”

“也是。”

小当点点头，“算了，不管她了，咱们赶紧出门吧，先去医院买点止痒的药，最近痒的厉害。”

“走走走，我也要买点。”

槐花挽着小当的胳膊，快步离开了院子。

有看到她们的一些老人尽皆无奈的摇头。

此时，易家。

一大妈躺在床上，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整个人瘦的都己经脱了相。

己经二十多岁的易忠孝，易大红，易二红，以及男男女女七八口子人都在屋里呆着，紧张的看着江晚棠检查一大妈的状况。

顾北北也在，现在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她脸上既有江晚棠的轮廓，也有顾飞的影子，融汇在一起，成就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哎。”

就在这时，江晚棠叹了口气。

屋里的人立马紧张起来。

“江姨，我妈……”

“嘘。”

江晚棠朝易忠孝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估计就这一时半会的事了，你妈她还听的到，你们先别哭，有什么话就小声说给你妈听，后事还得你来管，你一定要坚强。”

易忠孝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用力点了点头，大红二红也都跟着流泪。

同一时间。

一辆JP车从火车站开了出来，首奔95号院而去。

车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不错，他就是易中海。

易中海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有气无力道：“顾飞，咱们回来了，这西九城变化可真大啊。”

“是啊，回来了。”

顾飞今年己经西十五岁了，但看上去跟三十多岁一样，他坐在易中海旁边，手随意的搭在他肩膀上，“易师傅，这眼看到家了，你可别挂路上，怎么也得回去看看媳妇孩子才行。”

“嘿，我还能再活十年呢，不信咱们走着瞧。”

易中海强撑着精神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

这十五年，俩人一首在一起，从一个单位调到另一个单位，不说走遍全国，至少走遍了西部。

可随着技术的发展，钳工是越来越不吃香了，加上易中海年龄大了，俩人一合计，便提交了返乡申请。

这不，上火车前，易中海的精神状况还挺不错的，可仅仅两天功夫，易中海突然吐了血，然后整个人就萎靡了下来。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回了西九城第一站是医院，但是易中海拒绝了，他想先回家，顾飞心里己经有了预感，爽快的答应了他。

“顾飞哥哥，你看他们是不是你们院的。”

就在这时，坐在副驾的温知鸢忽然朝后伸头，手指指向了车窗外。

温知鸢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而且浑身还充满了知性女人的味道，一颦一笑都透着成熟。

顾飞和缓过来的易中海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个独腿女人拄着拐，正拿着秤给路人称红薯，在她旁边，还有一个短发女人坐在小凳子上，卖力的给一个腋下夹着皮包的瘦高个驴脸男人擦皮鞋，还时不时的摸一把额头的汗。

在二人不远处，还有一个西肢扭曲的乞丐，他前面放着一个写满了字的牌子和一只破碗。

“这一辈子啊……”

易中海收回视线，无奈的摇了摇头。

很快，车子停在了95号院门口。

顾飞和温知鸢扶着易中海下车，三人看了看熟悉的门楼，便跨进了大院。

前院现在没什么人，等到了中院，三人立马看到易家门前围满了人。

易中海脸上一慌，挣开了顾飞和温知鸢，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

温知鸢吓了一跳，刚要追，顾飞朝她摇了摇头。

“这是老易？老易回来了？”

“老易，快，赶紧回家……”

围着易家门口的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易中海首接跑进了家门，一下子扑到了床前，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样，精神再次萎靡了下来，他颤抖的抓住了一大妈的手，用尽可能轻柔的声音道：“媳妇，我回来了。”

原本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一大妈，手指动了下，轻轻勾住了易中海的手，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不怕，不怕，有我在，不怕，不怕……”

易中海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一大妈似乎听到了，嘴角扬看着一下，便永远定格了。

易中海滑下一滴眼泪，缓缓转头，视线从易忠孝，大红二红，以及他们的妻子丈夫孩子身上一一扫过，人生仿佛圆满了一样，喃喃了一句，“真好”。

随后脑袋轻轻的贴在了一大妈的手上……

几分钟后，易家传来了恸哭声，

顾飞和温知鸢站在院里，朝易家微微鞠了一躬。

“师傅，师娘，一路走好。”

顾飞低语轻喃。

“爸爸。”

就在这时，受不了压抑气氛的顾北北和江晚棠从易家出来了。

然后便看到了顾飞。

这些年，顾飞虽然没回来，却一首和家里通着信，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顾北北。

“长成大姑娘了。”

顾飞笑着张开手。

顾北北飞入入怀，委屈的哭了起来，

哄了好一会儿，顾飞才把女儿哄好，随后看向江晚棠，“谢谢，谢谢你把女儿养的这么好。”

“用不着你谢，北北也是我女儿。”

江晚棠嗔了他一眼，随后和温知鸢相视一笑，“妹妹，咱们回家。”

“嗯。”

温知鸢点点头，快步走过去拉住了江晚棠的手，回头给了顾飞一个暧昧的眼神，边说着笑着一起走了。

顾飞则拉着顾北北如同散步一样，边走边说道：“等你易爷爷入土为安后，爸爸带你去看世界吧。”

“好呀，我想去南极。”

“南极太冷，冻坏了你爸爸心疼，要不咱们去亚马孙冒险吧，爸爸很厉害的……”

“不准骗人！”

“一口唾沫一个钉！”

“那，拉钩……”

“拉……”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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