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 章 归墟烬

心口插着刻痋刀，墨玄踉跄后退，鲜血与翡翠脓液混合，在他脚下汇成诡异的溪流。秦九黎看到了那脓液中拼出的坐标！那是师父的命门，也是痋国、痋母、这一切灾劫的源头！

刻骨的恨意压过了剜神袍的虚弱与痛苦。她不顾被师父菌丝啃噬的手指，猛地抓住那根连接着女婴、刺入墨玄心口后又弹回的脐带！这脐带，此刻成了连接归墟菌胎的通道！她用尽最后的神魂之力，将自身残存的痋力化作最恶毒的牵引咒文，顺着脐带疯狂涌入！

“老鬼！滚出来！！！”她嘶吼着，像拖拽一座山岳般，拉扯着脐带！

归墟深处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整个地宫的空间开始扭曲、拉伸！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死寂到极点的庞大阴影，顺着脐带被强行拖拽而来！那是归墟菌胎的一角本体！它如同腐烂星球的内核，表面蠕动着亿万菌斑和巨大的脉管！它撞碎了地宫穹顶，碾碎了无数胎鼎，带着灭世之威，轰然砸向正从痋茧中全力挣扎欲出的师父菌脸真身！

“不——！”师父的意念充满了恐惧。它舍弃了痋茧和女婴，菌丝巨脸化作一道流光试图逃逸，但太迟了！

轰隆隆隆——！！！

菌胎本体与师父真身撞击的瞬间，爆发出无法形容的光芒和声响。那不是爆炸，更像是两个世界的湮灭！光芒吞噬了一切：祭坛、胎鼎、尸蚕、墨玄、秦九黎…还有师父绝望的意念。光芒中心，一个巨大、古朴、布满裂痕的青铜痋鼎缓缓浮现，那是初代痋母力量的最终凝结！

鼎盖尚未闭合，一只完全由森白骨骼构成、毫无血肉的巨大骨手，猛地从鼎内探出！骨手五指箕张，带着无法抗拒的法则之力，一把抓住了光芒边缘、近乎油尽灯枯的秦九黎！

“吾之血脉…吾之造物…”一个冰冷、宏大、毫无感情的声音首接在秦九黎灵魂深处响起，“永世…为鼎吧！”

骨手一按，秦九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按入那冰冷的痋鼎深处！鼎内并非空荡，壁上布满无数由星轨缠绕的茧，茧壳表面飞速浮现她一生的罪孽图景！鼎盖带着万钧之力轰然闭合！

就在闭合的刹那，那被遗弃的、被贯穿的女婴残躯猛地自爆！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张巨大无朋、由纯粹菌丝构成的经网！网上，《往生咒》的金色梵文与《尸蚕经》的污秽痋文疯狂扭结、缠绕、互相吞噬！经网燃烧着金黑交织的火焰，瞬间裹住了即将封闭的痋鼎！火焰中，三百个由翡翠脓血凝结的铃铛在网节点上浮现，发出空灵而悲伤的安魂曲调，穿透了湮灭的光芒…

光芒散尽。地宫己成齑粉，半国脓海凝固成恶臭的青铜大地。在痋鼎被经网包裹坠落的地方，一片灰烬之中，一块拳头大小、不断搏动、渗出浑浊脓血的暗红色肉块——肉礁，悄然钻出。礁石表面，一根带着细微星斑的菌丝嫩芽，颤巍巍地探向污浊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