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章 傩神祭

血月当空，傩神庙前的火把突然转为幽绿。吴老邪戴着完整青铜傩面，手持九节铜鞭抽打神像基座。每抽打一次，地面就渗出黑血，渐渐汇聚成傩戏脸谱的形状。

"请神——"

十二名童男童女被五毒阴兵押上祭坛，他们脚踝拴着银铃锁链，眉心点着辰砂痣。赤瞳儿手持骨笛吹奏《引魂调》，笛声竟让庙中三十六尊傩神像缓缓转头。秦九黎的青铜残臂突然暴长，将最近的童女卷到身后。

"坏吾大事！"吴老邪的傩面裂开缝隙，钻出百足蜈蚣，"那女娃是痋母转世！"

祭坛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无数浸泡在血水中的青铜傩面浮起，每个面具都在重复秦九黎母亲的遗言："九黎...替我活下去..."

赤瞳儿的异色瞳孔突然流血，骨笛爆裂成碎片。那些碎片在空中组成辰州符咒，将五毒阴兵定在原地。秦九黎趁机扯断童女脚链，却见银铃中爬出细如发丝的尸虫。

"快走！"赤瞳儿撕开右眼瞳膜，露出刻着苗文的水晶眼球，"傩神要醒了！"

庙顶传来椽木断裂声，三十六尊傩神像竟融合成三头六臂的怪物。那怪物腹部裂开血盆大口，将五毒阴兵尽数吞噬。秦九黎抱着童女跃下祭坛时，瞥见怪物脊背上嵌着半块青铜罗盘——正是母亲失踪时佩戴的贴身物！

秦九黎心中一惊，来不及细想，他抱紧童女，纵身跳下祭坛。就在他跳下的瞬间，那怪物的血盆大口猛地合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秦九黎落地后，迅速环顾西周，只见这地宫的甬道布满了蛛网，阴森恐怖。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童女，沿着甬道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秦九黎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味。他眉头一皱，加快了脚步。当他转过一个弯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上百具尸体被蚕丝裹成茧状，悬挂在青铜锁链上。

这些蚕茧的表面还在有规律地脉动着，仿佛里面的尸体还活着一般。更可怕的是，每个蚕茧都在渗出腥臭的黏液，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滩暗红色的液体。

秦九黎的胃里一阵翻涌，他强忍着恶心，仔细观察着这些蚕茧。突然，他发现赤瞳儿的水晶眼球开始发热，发出微弱的红光。

“这些是痋蚕茧，快用辰砂火！”赤瞳儿的声音在秦九黎的脑海中响起。

秦九黎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辰砂，咬破指尖，将混着痋王血的辰砂甩向那些蚕茧。

刹那间，火焰腾空而起，将那些蚕茧包裹在熊熊烈火之中。蚕茧内传出一阵非人般的惨叫，声音凄厉而恐怖。

然而，就在秦九黎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最巨大的那具蚕茧突然“砰”的一声炸开，无数银翅尸蛾如蝗虫过境般飞了出来。

这些尸蛾的翅膀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它们的口器锋利如刀，显然是极具攻击性的怪物。

秦九黎心中一紧，他抱紧童女，准备应对尸蛾的攻击。就在这时，赤瞳儿突然扯下自己的左眼水晶球，用力掷向尸蛾群。

水晶球在空中急速旋转，发出耀眼的光芒。当尸蛾群触及到那道光晕的瞬间，它们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瞬间化为灰烬。

"嘶——"

地宫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尸蚕王从暗河中缓缓立起，它有着妇人的头颅和蚕的躯体，口器中不断滴落腐蚀性黏液。最骇人的是它额间嵌着的物件——正是母亲失踪的另一半青铜罗盘！

"还给我..."尸蚕王竟发出秦母的声音，"我的儿..."

秦九黎心神巨震，青铜残臂不受控制地伸向怪物。赤瞳儿突然咬断舌尖，将血喷在水晶眼球上："那是尸语幻术！"

尸蚕王的腹部突然裂开，九具裹着胎衣的尸婴爬出。它们脐带相连，组成痋术杀阵。赤瞳儿异色瞳孔突然反转，黑白双色化作太极图，将尸婴困在阴阳鱼中。

"取罗盘！"少女七窍流血，"我只能撑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