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尸解仙

牵尸索突然勒紧脖颈，秦九黎被拽入棺中。棺盖闭合的刹那，他看见吴老邪撕下脸皮——那下面竟是赤瞳儿溃烂的半张脸！

"哥哥终于来了..."少女声音从棺外传来，"我们永远在一起..."

棺内弥漫着奇异的香气，秦九黎的皮肤开始融化。九具棺材突然同时下沉，在河底组成尸解仙大阵。阵眼处的青铜鼎渗出粘液，鼎身浮现出《尸解经》的苗文译本。

"以身为鼎，炼魂为丹。"母亲的声音在鼎内回荡，"这才是秦氏真正的长生术！"

秦九黎的青铜残臂突然炸裂，银铃菌丝裹住全身。在极致的痛苦中，他看见历代先祖的魂魄被囚禁在鼎中，每个魂体都缺失了部分器官——那些器官正漂浮在冥河各处，组成巨大的痋术图腾。

"破！"

暴喝声中，棺盖被金光劈开。哑婆婆挂着蛇头杖立在尸船上，辰砂缝合的双眼流出血泪。她的蛇头杖点向河面，顿时激起百丈巨浪："秦家小子，看清水底！"

浪涛平息时，秦九黎看到了终极真相——冥河底部铺满青铜镜，每面镜子都映出他不同时期的死亡场景。而所有镜像的焦点处，正是母亲被痋王蛊吞噬的瞬间！

"你娘当年拼死盗鼎..."哑婆婆的皮肤片片剥落，露出银铃骨架，"就为给你搏一线生机！"

哑婆婆的银铃骨架突然解体，化作万千符咒融入盘龙柱。秦九黎的瞳孔完全变成青铜色，《焚阴录》全文在视网膜上燃烧。他咬破手指在胸口画出逆五雷符，踏着尸船冲向痋龙。

"乾坤倒转，阴阳逆行！"

血渊剧烈震动，九尊青铜鼎破水而出。秦九黎的银铃菌丝刺入鼎身，鼎内顿时传出历代秦氏女子的哭嚎。当菌丝裹住最后一尊鼎时，他看到了三百年前的场景——初代痋母将婴儿放入鼎炉，而那婴孩的后颈有块火焰形胎记！

"原来如此..."秦九黎的声带发出金属摩擦声，"我才是真正的痋王鼎！"

痋龙突然调转方向扑来，却在触及银铃菌丝时土崩瓦解。吴老邪发出不甘的怒吼，身躯被盘龙柱金光洞穿。母亲残破的嫁衣飘落河面，内襟处赫然用血写着："九黎速逃！"

当最后一丝阴龙之气消散时，秦九黎跪倒在尸船上。冥河开始干涸，露出底部森森白骨——那些骨头拼成的，竟是覆盖整个湘西地界的巨型辰州符！

地面裂开万丈深渊，往生门在血月中显现。门扉上雕刻着百鬼夜行图，门环是两只青铜罗盘。秦九黎的银铃菌丝不受控制地刺向罗盘，却在触及瞬间被弹开。

"阴人上路，生人回避..."

沙哑的赶尸号子从门内传来，九具青面尸首抬着血轿踏出。轿帘掀开时，秦九黎浑身血液凝固——轿中坐着十八个不同年龄的自己，他们脖颈都缠着银铃锁链！

"时辰己到。"最年长的秦九黎开口，声音与吴老邪如出一辙，"该上路了。"

青铜罗盘突然从门环脱落，在空中拼成完整太极。阴阳双鱼急速旋转，在秦九黎脚下形成漩涡。当他即将被吸入时，赤瞳儿的残魂突然浮现："哥哥看身后！"

血月下，七十二寨的百姓如行尸走肉般走来。他们的天灵盖钻出血线虫，在头顶组成痋术图腾。秦九黎的银铃菌丝突然暴走，刺入每个村民眉心。

"原来我才是灾殃..."看着遍地干尸，秦九黎的青铜瞳孔流出血泪，"这轮回该断了。"

他反手扯断银铃菌丝，裹着《焚阴录》全文跃入往生门。在意识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五岁那天的朝阳——母亲抱着他哼唱安魂曲，身后没有青铜鼎与银铃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