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 章 阴阳渡

血月照亮忘川河面，摆渡人的骷髅船无桨自动。秦九黎踏上船板的瞬间，船头骷髅灯映出他七世惨死之状：第一世被痋虫噬心、第二世遭银铃锁魂、第三世在青铜鼎中煅烧...第七世的自己正将匕首刺入杜鹃娘子心口！

"三魂做船资，走吗？"摆渡人的蓑衣下伸出婴孩手臂，指尖挂着刻有"秦"字的银铃。

忘川水突然沸腾起来，水面上翻涌着黑色的泡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水底冒出来。秦九黎紧张地盯着水面，突然，一艘巨大的沉船残骸缓缓浮出水面。

那是一艘名为“往生客栈”的船，船身己经残破不堪，船板上还残留着一些腐朽的木头和破碎的瓷器。秦九黎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艘神秘的沉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时，一个身穿寿衣的掌柜从船里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眼睛却透着诡异的光芒。掌柜走到柜台前，轻轻掀开了柜台的盖子，里面竟然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罐。

秦九黎好奇地凑上前去，发现这些陶罐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和生辰。当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刻着自己生辰的陶罐上时，突然，罐口钻出了无数的银线虫，它们在空中飞舞着，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那是他的母亲被活祭的场景！

画面中，母亲的腹部高高隆起，里面竟然蜷缩着一个婴儿，而这个婴儿正是秦九黎的双胞胎兄弟！

“想起来了吗？”掌柜的声音在秦九黎耳边响起，他的舌头舔过陶罐，“你才是被选中的……”

秦九黎的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的记忆碎片，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奇怪经历，还有母亲那充满哀伤的眼神。

就在这时，三生石突然炸裂，无数的碎片在空中飞舞。其中一块碎片中，飞出了杜鹃娘子的残魂。她的血杜鹃如闪电般刺穿了摆渡人，摆渡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忘川河中。

忘川河瞬间冰封，河面变得光滑如镜。秦九黎的右手突然结晶化，他毫不犹豫地将右手插入冰面，用力一扯，竟然扯出了初代痋王鼎的残耳！

惊蛰的惊雷劈开了祭坛，地缝中伸出了山岳般的青黑龙爪。秦九黎的结晶化躯体开始龟裂，无数的银线虫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在空中组成了一道道痋术符咒。

而在活龙脉的鳞片缝隙中，竟然嵌着一根根镇魂钉，每根钉尾都拴着七十二寨村民的魂魄！

"时辰到了..."守脉人的脊椎完全龙化，"用你的痋王血祭..."

龙角突然绽放往生花，花蕊中浮现婴儿时期的自己。当秦九黎伸手触碰时，花茎突然暴长，将他拖入龙脉深处。在沸腾的龙血中，他看见自己正通过脐带吸食龙心精华，而脐带另一端连着的，竟是浸泡在初代痋王鼎中的杜鹃娘子！

"这才是真相..."龙心的搏动震碎结晶，"你不过是鼎灵化形..."

秦九黎的脊椎鞭突然刺入龙心，扯出的竟是缠绕银铃的胎盘。当痋王血溅入龙脉时，七十二寨所有孕妇同时临盆，新生儿的啼哭在空中组成《往生咒》的终章！

苍穹裂缝完全睁开，归墟之瞳流下的血泪化作暴雨。秦九黎的结晶化躯体崩解成星芒，每个光点都映着前世的罪孽：剜龙目、弑血亲、炼万魂...杜鹃娘子残魂化作金蚕蛊网，将暴走的龙脉锁在净世大阵阵眼。

"值得吗..."万千怨魂的诘问响彻天地。

秦九黎引爆最后一丝痋王血，青铜鼎群在晨曦中汽化。往生花海吞没归墟之瞳，七十二寨的地面浮现覆盖百里的净世符。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血雾时，新生的婴孩在杜鹃丛中睁眼，清澈的瞳孔映着没有痋术的人间：蛊庙成了学堂，傩戏台开满白杜鹃，沉棺潭底的玉佩齑粉凝成碑文——

"此处葬尽天下痋，愿后世永不为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