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 章 蚕冢祭

溶洞顶部的蚕茧突然渗出银灰色黏液，秦九黎的靴底被腐蚀出《河图》纹路。洛姬破茧而出的瞬间，数百条青铜蚕从她腹部甲壳下涌出，蚕口鼎耳状利齿啃噬着洞壁的玉质《尸蚕经》。

"商王饲蚕的秘术..."洛姬的脊椎突然抽丝，银丝在青铜鼎耳织机上穿梭。每织一寸，就有三只蛭虫从梭子钻出，在丝面蚀刻孕妇被蚕食的场景。秦九黎的结晶左臂突然抽搐，皮下凸起蚕形纹路。

杜鹃娘子掷出的血蝶撞碎蚕茧，茧内掉出浸泡脑浆的眼珠。那些瞳孔倒映着初代鼎奴的惨状：妇好正用玉匕挑出活人脊髓喂养蚕王。洛姬的腹部突然爆裂，青铜蚕群裹着《河图》残片扑来，蚕腹内嵌的守陵人眼珠射出记忆光束。

"你本该是蚕王！"洛姬的声带振动蚕丝。秦九黎的脊椎鞭扫过蚕群，触及溶洞底部的蚕王鼎。鼎耳银铃震响时，七十二枚蚕茧炸裂，每个茧内都封存着正在结晶化的守陵人！

阴烛龙脉的青铜熔岩泛起诡异冷光，秦九黎的影子分裂成七十二道血影。南宋时期的自己正活埋痋术师，明朝幻象里在剜取孕妇胎鼎。杜鹃娘子触碰烛液，右臂结晶化露出甲骨文"癸未年鼎劫"。

"这些都是你的罪..."烛液中浮出商王监工身影。龙脉深处锁链崩断，烛阴兽的剥皮尸骸突然睁眼！那空洞的眼窝里飘出《痋王经》残页，每页附着鼎奴残魂的哭嚎。

秦九黎用结晶臂舀取烛液，灼烧出的血肉通道内壁布满神经突触。突触突然暴起缠住他，将前世记忆强制灌入脑髓。通道尽头，归墟之瞳正在吞噬妇好墓的青铜椁室，椁内传出胎儿啼哭。

"时辰到了！"烛阴兽尸骸喷出青铜雾，雾中浮现秦九黎将银铃刺入母亲太阳穴的未来图景。

陶祖会地窖的三千陶瓮突然渗出脑浆，瓮口麻绳如血管般搏动。长老敲响人皮鼓，陶俑眼窝射出青铜蛛丝。秦九黎打碎陶瓮，发现内部尸体与玉棺仙容貌相同，腹腔塞满青铜齿轮。

"看这瓮底铭文..."杜鹃娘子踢翻陶瓮，底部刻着被抹去的秦家分支族谱。长老的头颅突然裂开，青铜甗熔炉内喷出妇好墓的长明火焰。陶俑在火中重组，拼接成九尾妖狐图腾。

妖狐尾部炸裂，钻出七十二具青铜胎儿尸骸。那些胎儿脐带相互缠绕，在空中组成《河图》杀局。秦九黎的结晶左臂插入妖狐眉心，扯出的核心齿轮刻着"武丁十九年孕鼎"。

"你们才是鼎胚！"长老的熔炉头颅突然爆燃，火焰中浮现商王熔炼孕妇的禁忌画面。

魂铃筏的青铜头骨突然鸣响，秦九黎的七窍钻出根须状青铜丝。河底的无头尸群突然立起，脖颈断面伸出带鼎耳的触须。摆渡人掀开斗篷，露出母亲被剥制的脸皮。

"黎儿...来陪娘..."脸皮突然活化，嘴角撕裂至耳根。秦九黎的晶化左臂插入河底，搅动青铜液形成漩涡。漩涡中心浮出刻满《反鼎诀》的龟甲，甲纹遇血显形。

当龟甲嵌入脊椎鞭时，七十二道锁链破水而出，将魂铃筏拽入归墟之瞳的虹膜裂痕。摆渡人的身躯突然融化，露出体内转动的《河图》星盘。

"这才是真正的船资..."星盘传出玉棺仙的冷笑。秦九黎的右眼突然爆裂，眼液在虹膜上蚀出逃生通道。

青铜锁链突然收紧，悬棺盖板滑落。嫁衣腐尸的裙摆下伸出鼎足，地面瞬间布满青铜荆刺。最大悬棺内传出胎动声，秦九黎的生母正在分娩第九代鼎灵。

"娘亲等了你三十年..."腐尸腹部裂开，钻出半人半鼎的怪物。秦九黎的脊椎鞭刺入怪物天灵，扯出的竟是自己的乳牙！悬棺锁链突然绞杀，母亲的尸身被勒成《洛书》阵图。

杜鹃娘子化作血蝶群冲入阵眼，蝶粉腐蚀青铜荆林。阵图崩解时，地脉裂开巨缝，妇好墓的青铜椁室破土而出。椁内传出初代鼎灵的狞笑："欢迎回家..."

陵顶的归墟之瞳突然活化，商王残魂从瞳孔降下。七十二青铜柱渗出脑浆，在空中凝成妇好受封"痋后"的祭典。秦九黎的晶化身躯突然暴涨，皮下凸起十万鼎奴的怨魂面孔。

"你本是孤重生的躯壳！"商王残魂挥动青铜钺。杜鹃娘子突然撕裂胸膛，露出刻满《反鼎诀》的心脏。当心脏嵌入秦九黎胸腔时，青铜柱集体爆裂，释放被囚的杜宇残魂。

初代杜鹃花海从地脉涌出，花瓣露珠映出未被污染的农耕幻境。秦九黎用脊椎鞭刺穿归墟之瞳，青铜陵崩塌的轰鸣中，琥珀婴儿从椁室滚落...

崩塌的青铜世界里，秦九黎残魂附在最后的花瓣上。他看见柳七的腐尸鱼化作金色稻苗，陶祖窑洞变成医学书院。沉棺潭底升起残碑，新刻的"痋术灭于甲子年辰时三刻"正在淌血。

二十年后的清明夜，少年赶尸人怀中的玉佩与残碑共鸣。月光穿透潭水，照见底部沉睡的琥珀婴儿。当第一缕阳光升起时，婴儿掌心的半块玉佩突然发芽，长出的青铜苗上绽放出无垢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