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 章 痋俑睁眼

乱葬岗的磷火突然泛起青铜光泽，秦九黎的铜靴碾碎半截腿骨。他手中摄魂铃的铜舌裂开细纹，暗红色的锈迹顺着裂缝渗出，在铃身勾勒出饕餮纹路。最后一具行尸的脊椎刚缠上老槐枝，腐尸突然剧烈抽搐——青灰色的眼窝里钻出三寸长的痋虫，虫甲上密布青铜斑点，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

"阴人上路，生人..."避煞诀念到半截，林中骤然炸响傩戏鼓点。七个戴血傩面的黑影踏着禹步逼近，他们手中的痋骨笛吹出尖锐颤音，声波震得坟茔土包纷纷炸裂。秦九黎的脊椎鞭横扫而过，鞭梢倒刺勾住最前排黑影的傩面，面具下露出的竟是腐烂的青铜牙床。

"咔！"一具青铜痋俑破土而出，陶土缝隙渗出黑色尸油。俑身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中都探出半截痋虫触须。秦九黎的铜钱剑劈在痋俑肩头，竟迸出火星，剑刃缺口处渗出青绿色黏液。更多痋俑从土中爬出，眼窝里的虫卵遇血膨胀，顷刻间化作带翅成虫，翅膜振颤声如同百鬼夜哭。

柳七娘的身影在槐树后浮现，手中青铜槐铃轻摇三声。那些成虫突然转向攻击傩公，虫翅刮擦血傩面发出刺耳声响。月光照在面具表面，可见内壁布满倒刺，每个刺尖都挂着半消化的血肉残渣。哑童从树顶抛下陶片，碎片上的痋纹竟让痋俑集体僵首——那纹路竟与秦九黎铜铃上的饕餮纹如出一辙。

"进哭丧林！"柳七娘的尸蚕丝缠住秦九黎手腕，槐树林突然移动，盘根错节的树根将众人卷入树洞。洞壁渗出混着虫卵的树脂，滴落在地面化作青铜蝌蚪游走。秦九黎的铜铃突然自鸣，声波震碎几只蝌蚪，爆开的汁液中浮现商王祭天的残影。

树洞内壁嵌满青铜铃铛，每个铃身都刻着蝌蚪状痋文。哑童的血液滴在铃面，密文突然活化，化作活体痋虫钻入他耳中。秦九黎发现哑童脖颈处有青铜锁链勒痕，与阴尸窑活祭童尸的镇魂纹完全一致。

柳七娘割开槐树根须，渗出混着虫卵的琥珀色树脂。她用尸蚕丝蘸取树脂，在秦九黎后背画避痋符。符咒完成的刹那，洞外传来傩公怒吼——血傩面裂开细缝，无数痋虫从裂缝钻出，在面具表面组成商王星轨图。月光透过树洞裂隙，照见星轨缺失的参宿位置，正是阴尸窑所在方位。

"他要唤阴兵！"柳七娘摇响青铜槐铃，洞内千百铃铛应和共鸣。哑童突然口吐商朝雅言，手指在泥地上画出阴尸窑密道图。秦九黎的脊椎鞭突然暴起，鞭梢倒刺勾住洞顶垂下的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悬着未烧制的痋俑雏形，俑心位置嵌着半块翡翠骨棺残片！

洞外传来地裂声，七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缝隙钻出裹着尸蜡的痋虫，虫身表面浮现七十二个生辰八字。柳七娘的尸蚕丝突然绷断，她咬破舌尖喷出混着槐花的气血，血雾中浮现初代巫咸封印痋虫母皇的场景。秦九黎的铜钱剑突然锈蚀，剑身浮现未来自己被困翡翠骨棺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