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章 尸蚕茧

血傩窟内，湿冷的空气里弥漫着腐殖质的气味。秦九黎的铜靴踏在青苔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洞顶倒悬的尸蚕茧在幽绿磷火映照下泛着青铜光泽，茧壳表面《痋王经》的文字如蝌蚪般游动。突然，最近的三枚蚕茧同时裂开缝隙，黏稠的青铜浆滴落，在地面蚀出缕缕青烟。

"退后！"蛇骨鞭破空声从身后袭来。秦九黎侧身避让，鞭梢青铜铃擦过耳际，铃舌撞击的瞬间，他看见幻象——南宋的自己正被铁链捆在祭台上，青铜液从七窍灌入体内。

黎姑从暗影中走出，异色双瞳流转着诡光。右眼瞳孔突然收缩，一条青铜小蛇钻出眼眶，顺着蛇骨鞭游走。蚕茧接连爆裂，掉落的痋俑西肢扭曲，青铜皮肤下凸起无数蠕动的鼓包。它们以诡异的舞姿组成商王祭阵，阵眼处的地面渗出金红色血水。

秦九黎的脊椎鞭横扫，鞭梢倒刺勾住一具痋俑脖颈。青铜皮肤撕裂处，密密麻麻的痋虫卵倾泻而出，遇空气瞬间孵化。黎姑甩鞭卷住他的腰身，蛇骨鞭的鳞片突然倒竖，将扑来的虫群绞成青铜粉末。

"看溪底！"黎姑的青铜铃指向地面血溪。浑浊的溪水中，翡翠骨棺残片正泛着微光，残片上的饕餮纹竟与秦九黎后颈胎记完全契合。

黎姑解下腰间人面陶鼓，鼓皮上巫咸的面孔突然睁眼。第一声鼓响，洞顶尸蚕茧如雨坠落。茧液汇成的青铜溪流开始沸腾，浮出九黎族头骨，每个颅腔都塞满痋虫卵。

"咚！"第二声鼓响，洞壁青铜矿脉共振。秦九黎的铜钱剑突然发烫，剑身浮现蝌蚪文——正是《归墟葬经》的残章。溪底的翡翠残片突然飞起，边缘锋利如刀，在他掌心划出血痕。

血珠滴入溪流，巫咸的幻象从水中升起。他正将青铜液灌入九黎族战士的口鼻，那些战士的皮肤逐渐硬化成痋俑。黎姑的右眼蛇瞳突然暴睁，青铜小蛇扑向幻象，却被巫咸的虚影捏住七寸。

第三声鼓响未落，骨觋的身影从祭坛暗门浮现。三百块巫咸骨片组成的身体咔咔作响，他手中的痋母笛抵在唇边，吹出尖锐颤音。地底传来轰鸣，三头青铜巨蚕破土而出，蚕口喷出的雾气瞬间将溪水蒸干。

青铜雾沾上秦九黎的袖口，布料立刻硬化成甲片。阿蚩从石缝中跃出，背部阴符契亮起血光。雾气被符文吸收，在他体表凝成狰狞战甲，关节处探出青铜獠牙。

"杀！"骨觋的笛声陡然凄厉。巨蚕昂首嘶鸣，蚕腹裂开无数孔洞，钻出带翅痋虫。黎姑甩鞭抽碎洞壁矿脉，飞溅的青铜碎屑在空中组成九黎图腾，图腾纹路竟与阴符契相克。

秦九黎的脊椎鞭缠住巨蚕头颅，鞭梢倒刺扎入复眼。翡翠残片突然飞入蚕口，巨蚕瞬间僵首，体表浮现巫咸封印咒文。阿蚩的战甲突然反噬，獠牙刺入自身血肉，青铜液顺着伤口倒灌经脉。

"破！"黎姑的蛇瞳迸发青光，洞顶尸蚕茧集体炸裂。茧液如暴雨倾泻，将青铜雾冲入地缝。骨觋的骨片间钻出带刺痋虫，却被阿蚩的战甲獠牙绞碎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