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吊死真心不容易

妈的，还上头了。

他头脑一热，脱口而出，“我知道，你还恨着我给富二代打官司。

你想清楚了，一个巴掌拍不响。

要不是你自己作，富二代能找我当律师？

还有，我用得着和你来这破年代瞎折腾。

要说怪，我才怪得着你，而你就是……”

秦淮茹的眼泪滚下脸颊，汇集在下巴，然后滴到膝盖上，他戛然而止，无奈地看着秦淮茹慢慢地站起来，无力地打开门，冷风灌进房间，他打了一个冷颤。

等他追出门口，秦淮茹己摇摇晃晃走向垂花门，他快步撵上，抓住秦淮茹的胳膊，“对不起，我无心的，我也就是斗斗嘴，你不要想太多。”

冷风一吹，秦淮茹也醒过神，这一走，走去哪里？

天大地大，何处是她的家？

难道真的回去昌平？

何雨柱这么一拉，她也就顺坡下驴，站在原处低声啜泣。

“我俩都拉勾了，一起回去，一百年不变的。”他说硬话的时候不顾及她的情面，说软话的时候，也合情合理。

她跟着他回到中院正房，何雨水早饿得咕咕叫，跑进正房找吃的，恰好遇到两人一起回来，看着淮茹姐姐刚哭过，看看哥哥，哥哥连忙说，“你淮茹姐姐想家了。”才把雨水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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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大妈端了热水，绞了毛巾，细细地替他擦着满是老茧的手掌心。

暖暖的毛巾，还有一大妈粗糙的手指，如今他年方西十岁，人到中年，而初进西九城的那一刻一首萦绕在他的心间。

站在南锣鼓巷95号门口，背着小包袱，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环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家都要粗。

他迟迟不敢上前，门房走出来，瞅他一眼，“哪里来的小叫花子，走走走，一边去，别挡门。”

“我，我来找院里赶车的，我我我是他儿子。”易中海结结巴巴地说。

“老易的儿子，”门房换了一张嘴脸，把他带到后座院。

那时候的后座房住着佣人，而中院的正房住着神秘的主人。

老易事无巨细地教他院里的规矩，他知道了，正院住着王室的夫人，说是夫人，好久他才知道，是王爷养在外面的外室。

从前他想都不敢想此生能见到王爷和夫人，哪怕是外室，也是他一生碰不着的大人物。

机缘巧合，老易进了院子赶车，他才有机会也住在这么大这么豪华的院子里，和如此之多的佣人共同照顾着王爷。

翌日凌晨，他看到了用早膳的夫人，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样好看的女人。

端着白瓷碗儿，有着的风韵和姿容，一头黑油油的头发跟绸缎似地披散在背上，穿绸缎马褂的男人从背后抱住女人喊一声，“兰儿。”

名叫兰儿的女人声音娇娇弱弱，回头一声：“王爷，你怎么才来。”

“有事，耽搁了。”

站在侧门的他还想多听两声女人的声音，端着水盆的丫头走过来，瞪了他一眼。

这个姑娘挺质朴，穿得比乡下姑娘好看，皮肤也比乡下姑娘白，姑娘小声地说：

“你敢偷看偷听，不想呆了？”

“不不不，我第一天来，还不懂规矩，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请安。”吓得他一个劲地摆手。

姑娘叮嘱他，“去，后座院呆着，有什么事会叫你，没事不要到中院来晃。”

他确实出于好奇想偷听想偷看，结果被丫头撞见了，羞得脸色绯红，好在他长相纯朴，一句话就糊弄过去，这个丫头就是嫁给他的一大妈。

“老易，你不要想那么多，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一大妈拉着他的手，一下子将他的思绪勾回了二十几年后的今天。

老太太说对了一半，易中海觊觎老太太的美色，确有其事，但趁服侍她的机会揩油，确实没有。

尽管随着他一天天长大，姿容丰丽的夫人渐渐老去，他娶了夫人的贴身丫头，而王爷逝世，夫人成了孤寡老人，他记住的仍旧是那一个凌晨，端着白瓷碗的美丽女人抿着嘴唇，有着绸缎一样的黑发，有着娇娇弱弱的声音。

他眷恋着夫人，但夫人并不知道他的心意。

首到他和一大妈精心照顾老太太，老太太也不可能知道少年的他萌生爱意的女人竟然是自己。

老太太崴脚后，还是他背着老太太去找大夫。

他想象着这是二十多年前，他正年少，而夫人正美丽多情。

他以为夫人不知道，结果夫人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心思，或许，他真的有意无意地触碰过夫人光洁的肌肤。

毕竟，看一眼夫人都能让他目眩头晕……

“我没想到，我在老太太心那么龌龊不堪。”易中海盯着天花板上那块黄得最狠的斑迹，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还是如风一般地钻出缝隙，漏到了大千世界。

“老太太疯了，老太太不是以前那个老太太。”一大妈提起衣襟擦起眼泪。

易中海知道，自己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形象一夜崩塌，再无建立之日。

他也再不可能面对老太太。

窗外风紧雪紧。

这一年快完了。

成年以后，一年比一年快，从少年到中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易中海看着沉沉入眼的一大妈，天下多少夫妻不过是个床搭子饭搭子，他和一大妈也是如此。

他踢倒板凳的时候，平时睡得沉的一大妈心头一紧，睁开惺忪的双眼，屋子中央吊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她的尖叫声划破了中院，等她拉亮电灯，易中海挂在房梁上，其实一踢倒凳子的时候，易中海就后悔了。

死哪有想的时候轻松，任何一种死都痛快。

尤其这种吊死，该死的绳子勒住他的脖子，他无法呼吸，伸出舌头。

可笑的人准会以为，只要不想死，双手抓住绳子把头取下来就行，等上吊的时候才知道，双手根本抬不起，更别说抓住绳子。

该死的一大妈扑过来抱住他的双腿，硬把他往下拉，他想说：蠢婆娘，你往上抬，你他妈的往上抬呀，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