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人心，人性

秦自忠心里明白的很，秦江海这是看到自己家烟囱里冒了气，想来要点儿粮食吃。

但他也知道，秦江海家哪里差粮食？

他能当上这个村长，全都是孝敬张地主家的儿子，才换过来的。

村里面那百亩地，就秦江海家的租金最少，年年地主上门收租，秦江海跟着张地主儿子后面，恨不得将鼻孔子怼到天。

秦自忠道：“村长，张地主家那么多余粮，你孝敬他儿子，又孝敬他老子的，他还能差你粮食？”

秦江海的脸刚刚还在笑呢，可这又突然变得铁青了：

“自忠啊，我这是来替你家张罗丧事儿的，你这小孩子也别跟我商量，把你大伯叫出来，有啥事儿我跟他说。”

缩着自己的头就朝人家院子里探过去，口中更是喊着：

“大勇子，你在不在家!”

他喊一句，自己的腿就像人家院儿里走一步，第二句还没喊步子就己经迈过秦自忠家大门的门槛。

秦自忠拦住秦江海：“村长，你在门外面就行。”

秦江海板起脸来：“秦自忠你别给脸不要脸，听说你家有余粮，说是不是偷藏了，这年头大家伙都吃不上饭，你家藏着粮食昧不昧良心啊？”

秦自忠不自觉向站在一旁的秦淮茹瞟了一眼，可人秦淮茹看到他的眼神之后，咧着嘴在那哇哇哭了起来：

“不是我说的，是有几个娃子，来我家告状，村长正好在我家里借锄头让他听见的。”

“哭，哭啥哭，你这个赔钱货，和你妈一样，就知道哭，你妈死了，我看你也死去吧，都死完了，省的我也操心。”

站在秦淮茹面前的一个光头佬，呵斥着秦淮茹。

秦自忠记忆里记着他，这男人就是秦淮茹的亲爹，秦二狗子。

可能是大家伙儿喊他名号喊多了，秦自忠一时也想不清楚秦二狗子真名叫什么。

就知道他以前是跟着张地主小时候上学的，也算是认几个大字儿，可就是不学好。

家里没钱，还偏偏跟着人家学会了吃喝嫖赌，自己爹妈的棺材本儿都让他赌进去了，张地主家也没理由替他还账，反而把秦淮茹的妈给逼死了。

现在秦家村头儿院子就剩下他们一家两口儿，别人家都不敢挨着他家，生怕这二狗子哪天起来咬自己身上。

秦二狗子指着秦自忠道：

“二弟家的柱子，村长到你院儿里也不是为了你家那点儿粮食，就是要看看你那死媳妇儿，该怎么办丧事儿，好心帮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秦二狗子喊的二弟，指的是秦子聪他爹，家中排行老二，至于喊他柱子，那是因为到他这一代家里就他这一个男丁，别的都留不出后了，只能他在家顶着。

秦江海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

“就是，死了媳妇儿，那就该埋土里，你媳妇儿是给你家卖血死的，她死了之后你给人家办个丧事儿，村里边儿我也给你宣传个有良心，媳妇儿死了，吹锣打响的一个都没有，这没良心的事儿你也干得出来。”

秦自忠看着眼前贼眉鼠眼的秦江海，自己媳妇儿之所以卖血，还不是因为他跟着张地主屁股后面，来自己家里收租。

张地主儿子看上自己家小姨子，愣说他家地好，今年租金得涨点儿，要是不多给来年这地就不让他们种了，还说什么要带人把他家屋顶扒了，来还他们的租金。

这乡下人就靠着土地长庄稼，庄稼喂肚子，没了庄稼喂肚子，没了房子挡雨水，那乡下人还能活吗？

秦自中眼神冷的像是能结出冰碴子，脑海中却早己从系统中许愿出大砍刀。

自己刚吃饱饭，浑身有的是力气，俩人要是犯浑，还真让他俩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秦自忠道：“秦江海，秦二狗子，你俩说这话要不要脸？这年头谁家能吃得饱饭，还要铺张设宴席，请村里大家伙吃饭呢。”

“你俩要说这话，秦二狗子你娘死的时候，我也没见你孝敬啊，你搁赌场里面赌红了眼，自己媳妇儿都逼死了，好意思现在站在我家门口，跟着秦江海这王八蛋，来我家要饭？”

俩人听到后干愣的眼珠子瞪的像是铜铃铛，秦江海冲着秦自忠喊道：

“小兔崽子，你说啥呢，你大伯在村儿里见了我，也得喊声村长，你搁这儿骂谁王八蛋呢？”

“骂你的王八蛋，你当这个村长你也不嫌弃没良心，村里面那多人不见你救，还偏偏跟着张地主家欺负村里的老百姓，那张地主他儿子比你小了快一轮儿了，天天在人家面前点头哈腰，就差点儿跪那里喊人家爹了。”

“你亲爹活着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孝敬啊。”

秦江海脸涨得通红：“小兔崽子，你找死!二狗子，你给我打死他!”

秦二狗子也是听使唤，听着话后，挥着自己拳头就朝秦自忠打了过来。

但秦自忠现在可有力气，毕竟是在庄稼地里干活的，吃饱饭之后，肩膀子里面都是使不完的力气。

秦二狗子拳头还没挥过来，秦自忠一脚就将他踹倒一米多远。

秦二狗子倒在地上捂着自己肚子，痛的呲牙咧嘴：

“村长这小子有劲儿，他肯定是吃饱饭了，家里面肯定藏着粮食!”

秦江海本就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模样像是抗日神剧里的刘大队长，那瘦杆儿的身子瞧见秦二狗子都打不过秦自忠，自己更是不可能了。

他瞅着地上的秦二狗子：“你站起来呀，叫这小兔崽子给打倒了，丢不丢人？”

秦二狗子听到后呲了一下牙，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和秦自忠斗摔跤。

可他肚子里也是三天吃不饱一顿饭，拳头还没挥过去，就让秦自忠给摁在地上了。

秦自忠把他脑袋怼在土地上：

“你要不要脸秦二狗子，来我家要饭吃，我今天就看你改不改!”

秦淮茹就站在他爹旁边，嘴里边喊着别打了，扭头还想向一旁的秦江海求救，可人家秦江海看见秦自忠不守在门口了。

两条腿早就跑进人家院子里，嘴里面还嘀咕着：

“小兔崽子这么有劲儿肯定没少吃饭，家里藏着粮食，敢给我叫唤，我搜出来我告城里，我看你怎么活!”

秦淮茹这个时候看见秦江海跑到秦志忠家院子，嘴里面哭着喊道：

“别打了，村长进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