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章 尸蜡典当

瓷母村西街的槐树突然集体枯死，树洞中渗出靛蓝色尸蜡。三更时分，"三更当铺"的青铜门环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撞击声。陈三指推开腐木门时，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混着碎骨摩擦的响动。

冥妆婆端坐珊瑚柜台后，脸上的冰裂纹瓷片随表情开合。她手中骨梳沾着尸油，正为青瓷人偶梳理发髻："客可知本店规矩？"话音未落，梁上垂落的裹尸布突然缠住陈三指脖颈。尸语娘倒吊而下，腐烂的指尖夹着青铜当票，票面经血写就的"典"字正在蠕动。

柜台上的尸蜡灯忽明忽暗，映出当票背面的小字："左目换瓷母哭相，右掌抵九世孽债。"陈三指刚要后退，发现布鞋己被地缝钻出的青铜脐带缠住。

剜目刀是半截青铜尺，刃口残留着胎盘组织。当陈三指的左眼落入尸蜡盏时，蜡液突然沸腾如熔铜。气泡炸裂的瞬间，浮现出雍正年间场景：阴阳陶匠正将活孕妇封入陶俑，脐带连接着镇尸尺胚胎。

尸语娘撕开裹尸布，肋间腐肉显露出冰裂纹。她腐烂的声带振动出编钟音律，地砖应声碎裂，露出底下九十九具冰裂纹陶俑。每个陶俑腹部插着青铜尺，尺尖正随着尸蜡沸腾的节奏搏动。

血鼎僧的诵经声从地底涌出，陈三指的右眼突然爆浆。脓血在尸蜡面凝成画面：当铺的梁柱实为青铜甗腿，地砖缝隙渗出蒸煮人魂的汞蒸气。

陈三指挣扎逃出门槛时，右耳被青铜门环咬住。冥妆婆用尸蜡修补他被撕裂的耳垂，蜡液渗入耳道形成冰裂纹。尸语娘蜷缩在柜台阴影里，裹尸布下渗出成化斗彩的姹紫色釉浆。

"三更当铺...实为瓷母产宫..."尸语娘腐烂的指尖在青砖上刻字，字迹渗出的液体竟是宣德年间的霁蓝釉。当陈三指最后瞥见柜台下的陶瓮时，瓮口正伸出三百只青铜婴儿手掌。

乱葬岗的磷火凝聚成血色莲台，血鼎僧展开十丈人皮唐卡。卡面用经血绣着《血盆经》，每句经文都裹着冰裂纹胎发。尸语娘跪在经卷前呕吐，吐出的青瓷碎片拼出"产厄图"：当代瓷母正在青铜棺内分娩，接生婆的手是青铜剪形状。

阴阳陶匠从地裂中钻出，半张青瓷脸映出唐卡真相——血色经文实为初代瓷母的脐带脉络。他举起残缺的镇尸尺，尺尖滴落的汞液在唐卡上蚀刻出商代族徽。

血鼎僧敲击青铜婴儿头骨，骨缝钻出尸蚰蜒。这些百足虫爬过唐卡时，经文化作三百个冰裂纹女婴。女婴脐带连接着唐卡背面的青铜网，网上悬挂着历代背尸人的天灵盖。

尸语娘的裹尸布突然自燃，露出青铜化的嵴椎。每节椎骨都刻着反向《往生咒》，咒文缝隙渗出钧窑红斑。阴阳陶匠的青瓷脸裂开，内壁浮现唐卡缺失的"产门"图案。

当血鼎僧将唐卡披在尸语娘身上时，她腐烂的皮肉开始重生。新生的皮肤呈现德化白瓷质感，但后背隆起九个青铜肉瘤。肉瘤爆裂时飞出九只产婆鬼，她们手持景泰蓝剪刀，将血鼎僧的袈裟剪成婴儿襁褓。

尸语娘突然开口，声线却是冥妆婆的沙哑："息钱该收了..."她撕开腹部，露出内壁的青铜铭文——竟是当票背面的九世孽债明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