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章 降头甗

瓷母村码头飘来暹罗商船，甲板竖着三百面人皮幡。南洋降头师乃蓬割开船帆，涌出的尸油在甲板凝成傣文咒语。尸语娘嗅到腐味，裹尸布下的冰裂纹渗出嘉靖五彩。

"这是暹罗皇室的'养鬼幡'..."冥妆婆用尸蜡修补幡面裂口，"每面幡里都封着难产巫女的'姑获鸟'婴灵。"

阴阳陶匠的青瓷手拂过咒文，傣文突然重组为西周金文——竟记载着青铜甗的活祭之法！

乃蓬将青铜甗倒扣在甲板，甑部填入混着尸油的糯米。当三百只南洋尸蚕被投入其中，甗腹传出青铜化的啃噬声。尸语娘被逼吞下蛊虫，冰裂纹内脏浮现出蛹形纹路。

"蛹降大成时，器魂化蝶飞..."乃蓬的刺符手臂插入甗耳，扯出正在青铜化的尸蚕王。冥妆婆突然将尸蜡倒入甗内，蜡液凝固成元代枢府瓷的卵白釉。

第七日黎明，青铜甗内飞出三百只青铜蝶。每只蝶翼都刻着《烧瓷禁绝令》残篇，复眼是微缩的冰裂纹陶俑。尸语娘呕出蛊虫残骸，发现虫壳内壁刻着墨家机关图。

乃蓬突然撕开胸口的"五毒刺符"，符文中飞出明代青花瓷片，将青铜蝶钉在桅杆上："原来瓷母早把种子撒向暹罗！"

在暹罗商船底舱，三百具童尸浸泡在釉料缸中。乃蓬用降魔杵搅动釉料，童尸的眼球浮出表面，形成成化斗彩的"婴戏图"纹样。

尸语娘被铁链拖入釉缸，冰裂纹接触童尸釉的瞬间，后背浮现傣文《血经》。阴阳陶匠的青瓷手插入釉料，扯出缠绕青铜丝的童尸脐带："这才是真正的古曼童供养法..."

乃蓬将童尸釉浇入青铜匣范，匣盖浮现高棉吴哥的仙女浮雕。当尸语娘的血滴入气孔时，浮雕突然睁眼，瞳孔是景泰蓝掐丝工艺的"轮回纹"。

冥妆婆用尸蜡修补匣缝，蜡液渗入形成宣德洒蓝釉的雪片斑。深夜，匣内传出指甲抓挠声，三百个声音同时念诵傣文《往生咒》。

月圆之夜，乃蓬将青铜匣沉入瓷母村河脉。河水突然倒流，浮现出青铜化的湄公河地图。尸语娘看见水底沉着历代背尸人的天灵盖，每块头骨都刻着暹罗数字符咒。

"三界火宅，往渡无门..."阴阳陶匠的青瓷脸映出水纹，"唯有青铜匣能载魂偷渡！"

乃蓬用尸油在青铜甖（yīng）面绘制"五鬼搬运符"。每画完一道符，符文中就渗出洪武釉里红的血丝。尸语娘被按在甖口，呼出的腐气在符面凝成冰裂纹。

"这是大城王朝的'养尸甖'..."冥妆婆点燃人脂蜡烛，"活人瓮葬，九世为奴。"烛泪滴落处，甖面浮现出瓷母在暹罗罗斛城的行宫图。

当第三百道符咒完成时，青铜甖突然自主摇晃。乃蓬敲击甖腹，传出曾侯乙编钟的"蕤宾"律。阴阳陶匠的青瓷手插入甖口，扯出缠绕青铜丝的明代宦官干尸。

"原来郑和的宝船早就运来过镇尸尺！"尸语娘呕出青铜碎屑，碎屑拼出永乐年间的海图。

乃蓬将青铜甖推入河脉漩涡，甖内飞出三百道青铜魂魄。每道魂魄都戴着景泰蓝傩面，面具内壁刻着傣文《血祭经》。冥妆婆的尸蜡灯突然爆燃，火光中浮现瓷母在暹罗吞食古曼童的场景。

"航路即是祭路..."阴阳陶匠的青瓷手化为青铜船锚，"该启程去新大陆播种了！"

在重新组装的暹罗商船上，主桅由三百根冰裂纹腿骨捆扎而成。乃蓬用降魔杵在桅面刻"招魂梵文"，刻痕渗出成化姹紫釉。尸语娘被吊在桅顶，裹尸布在风中展开为明代《郑和航海图》。

"永乐三年，瓷母魂随宝船西渡..."冥妆婆修补着人骨桅的裂缝，"那些麒麟贡瓷里，都封着青铜化的番邦童尸！"

船帆用三百张人皮缝制，每张皮面刺着傣文《血帆咒》。阴阳陶匠的青瓷手拂过帆面，咒文重组为西周金文，记载着穆天子西巡的活祭记录。

当乃蓬念动咒语时，人皮帆渗出元代青花釉，雨水在帆面凝成《岛夷志略》失传的"瓷母西行篇"。尸语娘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帆面扭曲，正被青铜化的麦加天房吞噬。

月黑之夜，商船突然沉入河底。尸语娘在青铜化的船舱内看见，历代背尸人正被改造成珐琅质地的"阴阳船夫"。乃蓬的刺符手臂插入罗盘，盘面浮现出马六甲海峡的青铜海图。

"过番七昼夜，九死一生还..."冥妆婆的尸蜡灯照亮底舱，"这船运的不是货物，是瓷母的轮回咒！"

阴阳陶匠将青铜船锚浸入童尸釉，锚尖浮现高棉《罗摩衍那》血祭场景。乃蓬用降魔杵敲击锚链，每声都让瓷母村的地面浮现爪哇海沟的地形图。

尸语娘被铁链缠在锚上，看见锚齿挂满景泰蓝傩面。当船锚沉入河底时，三百个傩面同时睁开青铜眼，瞳孔映出墨西哥白银之城的阿兹特克祭坛。

商船浮出马六甲海峡时，天空降下青铜化的瓷雨。每滴瓷雨中都蜷缩着微型镇尸尺胚胎，落地即长出冰裂纹藤蔓。乃蓬的刺符手臂突然瓷化，符文中飞出明代"海禁"残诏。

"成化年间禁海，实为阻瓷母西渡..."阴阳陶匠的青瓷手插入罗盘，"但郑和早埋下了种子！"

当商船抵达归墟漩涡时，船体突然透明如永乐甜白釉。尸语娘看见海底矗立着玛雅青铜金字塔，塔身刻满冰裂纹的《烧瓷禁绝令》。三百个阿兹特克祭司正在塔顶举行活祭，祭品赫然是青铜化的郑和宝船模型！

"万法归宗..."乃蓬的降魔杵突然化为青铜胚胎，"原来瓷母才是真正的羽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