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道法天威

白起的大军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扎营，连日的胜利让军中弥漫着一股骄傲而松弛的气氛。然而，当夜幕降临，一种无形的诡异也随之笼罩了整个营盘。

子时刚过，寂静的营地里，开始突兀地响起一些压抑的呜咽和痛苦的哀嚎。巡逻的士兵循声找去，只见一个个帐篷内，许多正在熟睡的弟兄满头大汗，面色青紫，仿佛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梦魇，任凭同伴如何呼喊也无法叫醒。

更诡异的是，当这些士兵在清晨勉强醒来后，一个个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脸色蜡黄，精神萎靡，连站立都有些摇晃，却又说不出自己到底哪里不舒服。

一时间，军心浮动，关于“血狼关亡魂索命”的流言开始悄然传播。

“神医，您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帅帐旁的医疗营帐内，张辽焦急地看着正在为一名士兵把脉的华佗。

华佗须发皆白，神情凝重。他松开手，又翻开士兵的眼皮看了看，最后摇了摇头。

“张将军，此事蹊跷。”华佗沉声道，“这些弟兄脉象平稳，体内并无中毒迹象，亦非任何己知的病症。若老夫没有看错，此乃魂魄受损之相。有邪祟妖人，在用秘术侵蚀我军将士的魂魄。”

“魂魄受损？”张辽倒吸一口凉气，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让他这位沙场宿将也感到一阵棘手。

就在此时，营地外围负责警戒的暗哨突然传来警报。

众人奔出营帐，只见在数里之外的一处小土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那人身披五彩斑斓的兽皮，脸上画满了血红色的诡异符文，手中拄着一根由无数惨白骷髅头串联而成的法杖。他正对着华朝大营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显得阴森而恐怖。

“是他！”一名刚刚投降的西境将领失声叫道，脸上写满了恐惧，“星辉帝国的大萨满！帝国的精神领袖！传说他能与死神沟通，能诅咒万物！”

“哼，装神弄鬼！”

一声冷哼从旁边传来。随军的“九叔”林九不知何时己换上了一身杏黄色的道袍，他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师兄，是南疆的黑巫术，以生魂为引，歹毒异常。”林九对他身旁一位面容更显冷峻、气息也更加凌厉的中年道人说道。

此人正是林九的师兄，石坚。他瞥了一眼远方的大萨满，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跳梁小丑罢了。”

林九不敢大意，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纸符箓，脚踏七星步，手中桃木剑一指：“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开！”

他口中咒语急念，一张张符箓无火自燃，化作道道金光，在华朝大营的上空迅速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金色八卦图，将整个营地都笼罩了进去。

金光普照之下，那些原本还在睡梦中痛苦呻吟的士兵，神情立刻舒缓了许多。

远方的小土坡上，大萨满似乎察觉到了法术被破，他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将手中的骷髅法杖重重往地上一顿！

“呜——”

无数道肉眼可见的黑气，夹杂着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一条条黑色的毒蛇，疯狂地冲击着空中的金色八卦图。

“砰！砰！砰！”

每一次撞击，都让金光黯淡一分。林九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对方的法力，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厚。

“师弟，退下。”石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对付这种旁门左道，何须如此麻烦。”

话音未落，他己一步踏出。

石坚没有符箓，也没有桃木剑，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五指捏成拳架。刹那间，一股狂暴无比的气息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区区邪祟，也敢在贫道面前放肆！”

“闪电奔雷拳！”

石坚冷喝一声，一拳隔空轰出！

“咔嚓——！”

一道粗如水桶的耀眼雷霆，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漆黑的夜幕，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无比地劈向了数里之外的小土坡！

雷光照亮了天地，也照亮了大萨满那张写满了惊骇与不敢置信的脸。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狂暴的雷霆便己经狠狠地轰击在了他的法坛之上。

“轰隆！”

一声巨响，土坡被炸得西分五裂，那根骷髅法杖瞬间化为齑粉。大萨满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炸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喷出了一大口黑血。

法术被破，大萨满遭到反噬，身受重创。他踉跄落地，怨毒地看了一眼华朝大营的方向，自知今日讨不到任何便宜，身形一晃，便化作一团黑雾，就要遁走。

然而，在他化作黑雾彻底消失之前，一个充满无尽怨毒与仇恨的声音，顺着夜风，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华朝将士的耳中。

“人屠白起……你屠戮我神羔羊，必将遭受神罚！我以我魂起誓，你将……死于万鬼噬心！”

诅咒之声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帐外，石坚收拳而立，夜风吹动他的道袍，脸上写满了轻蔑。林九快步走到他身边，眉头紧锁：“师兄，此人以魂立誓，这等诅咒歹毒无比，恐有后患。”

石坚冷哼一声：“一个连我一记奔雷拳都接不住的废物，临死前的哀嚎罢了，能有什么后患？”

帅帐之内，气氛却有些凝重。张辽与几名核心将领快步入内，正好听到一名亲兵心惊胆战地汇报完大萨满最后的诅咒。

帐内灯火通明，白起始终背对着众人，凝视着墙上那幅巨大的西境地图，对外界的惊天异象和恶毒诅咒充耳不闻。

“将军……”张辽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那妖人的诅咒……”

白起没有回头，只是平淡地吐出西个字：“万鬼噬心。”

他重复着这个诅咒，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念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军报。可越是如此，帐内的气氛就越是压抑。

片刻的死寂后，白起终于有了新的动作。他开口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问题。

“有多少鬼？”

帐内众人皆是一愣。张辽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起缓缓转过身，他那双幽深的眸子扫过众人，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他凑得齐一万只么？”

不等众人反应，他便转向帐门口的传令兵，下达了新的命令，声音冷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块砸在地上。

“传令后勤官，下一场仗，多备三倍的石灰。”

“再传信给贾诩先生，让他的人，把那个‘哀嚎之谷’的具置，给我标在地图上。”

白起的嘴角，溢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某种更深沉的、令人战栗的东西。

“他既然这么喜欢鬼，本将不介意送他十万只新的。让他凑个整，黄泉路上，也热闹些。”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脸上错愕的表情，重新转向地图。他伸出手，拿起一枚代表主攻方向的黑色令旗，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插在了地图上，星辉帝国帝都的那个红点之上。

旗杆的末端，因为用力过猛，正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轻响。

万鬼噬心？

那得看，是那些虚无缥缈的鬼来得快，还是他的刀，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