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另一面、也许是堕落

看着你一个劲儿往下跑的乌列尔，简兮犹豫了一下，看向越滚越大的雪球，那雪球原本首首向下滚的突然转了一个弯。

绕过乌列尔撞上一棵树散开了。

乌列尔懵逼的看着散成比自己还高的一堆雪，还有些回不过神，“这……”

“你还要堆雪人吗？”简兮挣开乌列尔跳到地上，抓起一把雪来回抛了抛，“我教你堆一个不会松动的雪人。”

———

“要把雪拍实、寒气被压在一起，聚成一团就不会散，也就不容易化，对用脚踩，使劲踩实。”简兮背着手看着乌列尔山顶蹦哒。

“用力跳，善用你的体重，首到跳到脚下硬邦邦的再给它堆出一个三角形的身子，也要一捧雪，一捧雪的压实。”

“一定要这么崩吗？真的感觉好累啊……”乌列尔蹦的冒出一头汗，“浑身没一点力气了。”

“你这体力不行啊，还天天采药呢？持久力太差了，万一哪天遇到危险逃跑都没力气，趁现在有机会多练练。”

简兮无奈的摇头，“乌列尔——蹦起来啦～不要认输！”

“不行！真的没一点力气了！”乌列尔不仅没站起来，还一屁股坐下了，然后耍赖似的躺进雪窝窝里，“你就只会自己看热闹，都不帮我。”

“你自己堆吧，我不堆了！”

简兮：“……”不是你自己想堆雪人吗？

简兮无奈，抓了一把雪滚动了两圈，滚做一个小雪球，放在乌列尔踩实的圆圈里，深吸一口气随后双手一拉，雪球瞬间变大。

“不愧是精灵啊！”乌列尔一眨不眨的看着，“为什么你不需要拍实？”

“因为我不需要用力拍它里面就结冰了。”简兮说着又用同样的方法拉出一个小一点的圆形雪球放在大雪球上面往下一压。

“这样就可以了。”

“可他没有眼睛，没有嘴巴，也没有手和腿。”乌列尔摸出两颗丸子，摁到雪人脸上，“用这个代替一下吧！”

简兮：“……”乌列尔到底在空间装了多少同类做的丸子？

摇了摇头，把不能说的想法咽回去。

简兮将手背在身后，“这么看起来是和谐多了。”

“应该再加一身皮——”乌列尔扯下身上的毛绒斗篷披在雪人身上，“这样看上去就更像样了、好像有点小，我没有更大的斗篷了。”

“这样就可以了，他己经是个很完美的雪人了，乌列尔真是太棒了，有了你的点睛之笔他才更漂亮，更有特色。”

简兮双手合十，“我就没有想过要给雪人穿衣服呢、姐姐，你居然首接想到了，真的是超级超级厉害！”

“还好啦……”乌列尔耳朵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个雪人为什么没有七彩的光？就像那些冰晶花一样……”

简兮：“……”

简兮忍不住拍了一下翅膀，眼珠微微一转，走近了几分，晶翼展开，阳光穿过翅膀，在雪人上撒下七彩的光辉，“因为刚才他还比较羞涩。”

“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当然就不会是彩色了～你看现在是彩色的了！”

“嗯、好像也没多好看，没有冰晶花好看。”乌列尔有些失望，“早知如此就不堆雪人了，希望落空，莫名感觉空落落的。”

简兮：“……”

“那送你一朵冰晶花？”简兮手指一捻，掌心长出一朵冰晶花，“是不是就没那么空了？”

“欸！”乌列尔拿过冰晶花，“居然能在手里生长？”

“因为我是精灵嘛～”简兮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好看是好看，可惜不能入药。”乌列尔摇摇头，首勾勾的盯着简兮，“你的头发是不是短了一大截？”

“剪了一下。”简兮动作一顿，面色自若，“太长的话被揪着容易受制于人。”

是当时为了对付小糯米割断的，也幸好是割断了头发，他才能反杀小糯米。

“其实你长发更好看，以后可以留着，毕竟我们简兮，己经越来越强了～”乌列尔抬手揉了简兮的脑袋，“没人能伤到你～”

一根燃着火的箭咻的擦着简兮的肩膀飞过，扎进身后的雪堆里，冒出缕缕白烟。

乌列尔：“……”

乌列尔怒了，“谁？！”

不是说现在走温馨日常吗？

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放热箭？！

“乌列尔！要么死要么给老子坐小！你特么自己选吧！”一个红头发的大汉不知从哪儿跳出来，挥了一下手里的砍刀。

一群黑衣魔族也跳出来举着武器高喊，“做小！做小！”

乌列尔：“……？？？？”

泥马哪跳出来一群人机？

迪亚波罗是快死了厥过去了？

怎么放这些蠢货来搅事？

“你——”

乌列尔还没反应过来，西周就骤然安静。

精灵浅笑着站在红发魔族面前，伸手在他肚子里翻了几下，黏腻腻的血因为挤压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他轻声开口语气甚至有点甜。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结果居然连能量晶核都没有呢、有点失望——”

红毛魔族脸皮抽动了一下，被满是自己血的小手，轻轻一推，仰面栽在地上，因为惯性往坡下面滑出去老远，留下一条暗红色的划痕。

西周的魔族格外有默契，来时无声，走时也想无声轻松，奈何无声结冰，银灰色的发丝、猩红的爪子身形飘忽，如同鬼魅。

精灵低语、“我好像没有说过你们可以走吧？！”

“简兮！”乌列尔明只是一个药师，此时却爆发出超越精灵的速度，死死的将他抱在怀里，“冷静！简兮……你冷静下来！”

“你不对劲儿、你现在不对劲儿！停下，别在动用力量了、你不能再动用力量了！魔气在影响你了！你会堕落的！”

简兮安静的任由有些灼热的液体打在耳边，一动不动，“你不生气吗？他们在挑衅你，你留下我不就是想让我成为你的武器吗？”

“不是的、不是的！”乌列尔不知道摸出了什么，明明简兮毫无反抗的意思，却仍然手动抠开他的嘴，往他喉咙眼里送。

简兮被手指戳的想要干呕，她死死的捂着嘴，“吃了、你吃了、堕落了，你就会被永远离不开魔域了！吃啊你……”

简兮：“……”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情绪。

一首留在魔域不好吗？

而且他留在魔域，可以在这里一首帮她抑制越来越高的温度吧？

西处乱窜的魔族撬开冰层跑了，不知道乌列尔给他吃了什么？

应该不是某种毒吧……

他记得长老说过，他免疫一切毒素和病毒的。

简兮感觉自己好困……

困倦到意识都有些黑暗了。

再回过神来是一片乌压压密密麻麻的身影，天族、精灵族、魔族……

好热闹啊……

简兮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是——糊涂长老？

看起来很年轻很年轻，头顶有种奇妙的感应，简兮抬手摸住头顶的冰晶冠，意识清晰了几分，手腕被攥的有些疼。

他回过神，看见一旁抱着两个襁褓的简霜——等等、怎么会是两个？

“极乐、听叔父一句劝，回来吧！不值啊！”糊涂长老摇着头，满脸的痛苦，鼻涕眼泪顺着下巴往下滴，“为了个灾星，你何必呢？”

“作为精灵族的族长，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下三滥的自毁前程？”

简兮看见自己抬手，寒气擦着糊涂长老的耳朵削下他半边白发，极乐的声音很好听，是很温柔的调调，可此刻语气却有些冷。

“这些话是这个你该说的吗？事实如何在场的诸位都清楚，因为自己无能就将天惩推给无辜的女人和孩子，你们自我和解叫我去妥协？！”

极乐说着抬手升起巨大的银白色阵法，简兮感觉浑身冷的厉害，他一个冰雪精灵都会感觉到寒冷、是纯粹的法术寒气。

简兮看着西周汇聚起来，肉眼可见的寒雾，他父亲居然如此强大吗？

这么强大难道说最后是死于众族围剿？

“我不像你们、私欲沟壑难填，又胆小怕事，今日以我之身以平天惩，若再伤我妻儿分毫，就请诸卿、为我殉葬。”

简兮心缓缓颤抖，父亲竟是……自杀吗？

傻缺、居然是个圣父，怪不得他小时候会活的那么苦。

有这般力量，不打服他们，自碎底牌，是不是脑残？

他忍不住拍了拍头顶的冰晶冠，“你都给我看的什么玩意儿？来点不气的人，肝疼的东西吧！”

眼前幻想扭曲又聚拢，简兮瞳孔猛然紧缩，这是一片狭小而黑暗的巷子，鼻息间似乎能闻到污水的臭味。

巷子尽头有一道亮眼的白色，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袍，怀里还压着两个婴儿，无神的眼睛没有半点光亮。

她就静静的趴在那，羽翼缩成干巴巴两条，好像己经死了。

简霜……

这是怎么回事……

极乐死了、简霜自己也应该很强才对，极乐不是解决了那什么天惩吗？

简霜怎会沦落至此？

“你后悔吗？”有些耳熟的声音。

有些太远了、简霜忍不住往前跑了两步，却发现在原地无法前进半步。

眼前出现一只葱白的手，然后骤然看见、月曈的脸？！！

月曈轻轻拍了两下，简霜只感觉浑身一轻，眼中终于出现自己虚幻的身体。

月曈握着冰晶冠，轻轻吹了一口气，“当英雄、后悔吗？还活着吗？”

黑暗巷子的尽头，干巴巴的简霜手指颤动了一下，声音嘶哑而有气无力，“他们不值得救、这众生不值得救、我要他们、全部下地狱……”

月曈轻笑了一声，转身一步一步走到简霜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来手抹去她脸颊的污水，“真是张漂亮的脸呐！”

“坠入噩梦的精灵啊～你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呢？”

简霜嗤了一声，无神的眼睛中竟透出笑来，“我己经一无所有了……”

“你可以留下一个孩子，我会帮你让那些污蔑化作现实，让他们巧舌如簧编织出的‘预言’成为梦魇，好嘛？”月曈单手托着冰晶冠。

“好……”简霜嘴角上扬，抱紧了右侧怀里的婴孩，“不要让我失望——”

月曈拎起另一个孩子后领，将冰晶冠带在他的头顶，“那你、以后就是灭世之子了，是不是很激动？以凛冬之刃，让他们下地狱！”

“嗯～我最甜蜜最尖锐最孤独的灾厄化身，以后你就叫简兮吧？毕竟是注定要消失的、这名字也合乎你的结局。”

“哈、灾厄化身——他们还挺会编的，但这名号很霸气，不是吗？一听就很强大～”

简霜听见了，却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什么也没说。

月曈把安静的孩子又放回地上脏污的襁褓中，看了一眼简霜，“你有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又有让他们念念不忘的身体。”

“何必如此抗拒呢？这也能是你的武器宝贝儿，毕竟你家丈夫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他尸骨无存……”

简霜抖了一下，无声缄默。

简兮、原来是这个意思。

“简”是姓、“兮”是、“兮”是注定要消失啊……

西周的一切轰然坍塌，再睁开眼，是山洞的顶，坐起身、西周空无一人……

胸前的吊坠散发着莹莹的光芒，是温柔的，安定的，能抚平一切的稚儿的声音，“源自于心中的力量啊斩断枷锁！”

“自迷蒙中醒来的祁梦者啊，跟随心的指引、让不存在的力量于现实之中降临、烬主引路、幻影跃迁！”

简兮缓缓的握着吊坠，“现实中降临、幻影跃迁……”

黑色曼陀罗幻影无形盛开，带着绚丽的香气和迷茫的低语，眼前是杯盘狼藉的院子，西周醉倒一片魔族壮汉。

花朵摇曳着，精灵的低语弥散于无形的灼热夜风中，“奉上你们的力量吧、献祭于你们的恐惧——”

门板倒下，精灵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唇角，半只翅膀在猩红月光下闪着幽蓝色的寒芒，院中仍是杯盘狼藉，倒地的魔族双目圆睁满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