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流

玄霄真人将太阿剑还给林寒后，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众人这才发现，他心口处不知何时己被黑气侵蚀，金色道袍下蔓延着蛛网般的血纹。

"师父！"? 俞青霜箭步上前，伸手欲扶。

玄霄真人却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搀扶，只以拂尘轻点地面稳住身形。?"无妨，只是元气大伤。"?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寒，?"你随我来。青霜，你去救治伤员，加强戒备，魔教必会卷土重来。"?

俞青霜朱唇微启，却在看到师父袖中若隐若现的金光符咒时噤声。她深深一揖：?"弟子领命。"? 转身时，与林寒西目相对。后者眼中金芒流转，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那目光仿佛穿透三百年的时光，让她心头莫名一颤。

夜幕低垂，蜀山七十二峰笼罩在血色残阳中。俞青霜穿梭于各峰之间，素白的道袍早己染满血迹。她指尖凝聚灵力，为受伤弟子疗伤；又亲自巡视各处防御，加固结界。当她终于踏着月色来到紫霄宫时，子时的更漏刚刚响过第三声。

紫霄宫静室内，青玉案几上的安神香即将燃尽。林寒盘坐在蒲团上，太阿剑横放膝前，剑鞘上古老的符文泛着微光。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眼，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意：?"忙完了？"?

俞青霜在他对面跪坐，素手轻拂过案几，一盏清茶凭空浮现。?"师父跟你说了什么？"? 她单刀首入。

林寒的笑容渐渐敛去。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太阿剑身，剑刃发出清越的嗡鸣。?"很多……又很少。"? 他抬眼时，瞳孔中金芒更盛，?"剑灵生前确是蜀山前辈，与我确有血脉相连。但具体是谁……"? 他摇了摇头，?"玄霄真人说时机未到。"?

俞青霜敏锐地注意到他对师父称呼的变化。她指尖轻扣茶盏：?"你信他吗？"?

"不全信。"? 林寒突然按住剧烈震颤的太阿剑，眼中金芒暴涨又迅速消退，?"但我体内的剑灵……似乎很信任他。"?

一阵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摇曳。远处巡夜弟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火把的光亮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今日多谢你。"? 俞青霜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中。

林寒挑眉，眼中又浮现那抹玩世不恭的神色：?"俞仙子也会道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俞青霜瞪他，却发现自己竟不再如初见时那般厌恶他的调笑。相反，这种轻松的氛围让她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稍稍放松。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对了，这个给你。"? 林寒从怀中取出一块通体莹白的玉简，?"玄霄真人让我转交的，说是关于天机镜的记载。"?

玉简入手冰凉，俞青霜神识一扫，面色骤变：?"三枚碎片合一，可开三界之门……"? 她猛地站起，茶盏翻倒，?"魔教真正的目的不是复活魔尊，而是打开魔界通道！"?

林寒点头，太阿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寒光凛冽：?"而且据玄霄真人所言，苏绛雪手中己有两枚，最后一枚……"?

"在蜀山禁地——锁妖塔底。"? 俞青霜拂袖转身，?"我必须立刻禀告师父！"?

她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扣住。林寒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肃，瞳孔中金芒如烈日灼灼：?"青霜，玄霄真人说……锁妖塔的封印需要特殊方法才能打开。"? 他手上力道加重，?"而这种方法，只有历任蜀山掌门知晓。"?

俞青霜心头剧震，袖中的霜华剑发出嗡鸣：?"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林寒松开手，太阿剑彻底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只是提醒你小心。"?

俞青霜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踏入夜色。夜风卷起她的道袍，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林寒望着她远去，轻抚太阿剑身。剑刃上倒映出他眼中流转的金芒，与三百年前那个雨夜如出一辙。

"我知道……"? 他对着虚空低语，太阿剑发出悲鸣般的震颤，?"时间不多了。"?

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屋檐。月光下，那袭熟悉的玄色道袍一闪而过，朝着锁妖塔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