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孟姑娘不是太子的良配

孟念瑜酝酿了一下情绪，抬眸，与孝元帝眸光对视，悲伤回答：“陛下，不是臣女一定要拒婚，实在是，臣女几日前才得知自己身有疾病，不是太子的良配，臣女不忍耽误太子，也不敢欺瞒陛下，请陛下为太子另觅佳缘。”

“你小小年纪能有什么疾病，让太医医治便可。”孝元帝的火气更消了一些。

“臣女，臣女的病......”孟念瑜语气吞吐，面带忧虑伤心之色，她本就容颜明丽端庄，这一忧虑伤心，竟是让人心生不忍。

殿内开始有所猜测，交头接耳，大都猜测她会不会得了不治之症。

关芷儿恐慌道：“瑜儿，你到底生的什么病，你倒是说啊，就算是绝症，娘散尽家财也要给你治。”

孟承轩脸色铁青，不言不语。

倒是太后看到孟念瑜的那悲切的神色，心有不忍，对孝元帝道：“皇帝，就宣太医给她看一眼，看小姑娘可怜巴巴的，你别吓着她。”

“宣太医。”

孝元帝不耐烦了，他正有此意，是一定要弄清楚这丫头到底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若这丫头敢撒谎，看他如何惩治她的不敬之罪。

孟念瑜微松口气，就晓得她这样说，孝元帝肯定会宣太医来证实她的话，她心头依旧忐忑，默想着结果出来后的说辞。

温阙再次淡然开口：“陛下，臣也略通医理，可否让臣为孟姑娘把把脉，探一下是何隐疾？”

孝元帝不悦挥挥手，示意可行，他心头依然有怒气，也没让孟家几人起身。

温阙便转身，走近一步，对仍然跪着的孟念瑜行了个礼，“孟姑娘，本官温阙，冒犯了。”

孟念瑜抬头，却被他的盛世容颜给冲击了。

那是一张秾丽致极的脸，似开得正荼蘼的茶花，美的张扬放肆，这大殿里的金碧辉煌都压不住那抹艳色。

大临朝史书云：“温阙，奸，贪，阴。然姿貌冠绝天下。”

前世孟念瑜与他并无什么交集，同一场合相遇也都隔着距离，他的容颜仪态总能让人见之不忘。

温相死的早，孟念瑜对他的记忆早己淡了，只是偶尔还会想起那个惊才绝艳的右相。

今世，冷不丁近距离看到鲜活的他，孟念瑜微有些发怔，对他点点头。

见她不出声答话，温阙再次说道：“姑娘，本官温阙。”

好似她不回应，他就不给她诊脉一样。

“谢温相为我诊脉。”

孟念瑜轻声回应。

温阙这才抬步往她身边走来。

有眼力见的内侍立即搬来了两张金丝楠木凳，一高一矮。

矮的给温相大人坐，高点的自然是留着给病人切脉用的，上面放了一只脉枕。

当然，孟念瑜是不能坐的。

温阙一甩袍子，坐了下来。

孟念瑜把手腕放到脉枕上。

“帕子。”温阙对着孟念瑜开口，神情很淡。

孟念瑜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方菱锦手帕盖到手腕上。

大临朝民风相对开放，对男女大防并不严苛，温阙如此做，倒彰显他是个正人君子。她想起那句传言：“温相最是怜香惜玉，但不近女色。”

就很矛盾。

温阙像模像样地把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一脸凝重。

他修长指尖的温度透过帕子传到她的肌肤上，孟念瑜不清楚他是真的会诊脉还是装模作样，但看孝元帝的反应，他应该是会的，而且不会太差。

她的心七上八下，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前世今生，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他。他生得真是风流多姿，肌肤如羊脂白玉，剑眉入鬓，笔挺如刀，瞳孔黑亮如墨，眼尾上挑，风流邪气中带着一股凌厉。红衣黑靴，似梦如幻。

他容颜太盛，让人恍惚他只是一个梦幻中的人，但偏又真实存于世中。

孟念瑜心头唏嘘，如此绝世容颜，前世不得善终，宋淳刚继位，就把他抄家流放了，随后在流放路上把人给杀了，尸身扔在乱葬岗，任由野狗啃咬。

她不忍一代绝色人物被狗啃得渣都不剩，让人偷偷把他尸身收殓安葬。

“收心。”

温阙低沉的声音传来。

孟念瑜赶紧收起自己杂乱的心思，让自己思绪平静下来，没有看到温阙低垂眼睫下的震惊。

终于，温阙收了手，诊脉结束，孟念瑜看他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动。

内侍把凳子收走。

“爱卿，结果如何？”孝元帝见他站起了身，遂问道。

温阙竟然有丝犹豫，孝元帝不耐烦道：“你平日果断，今为何如此优柔，快说出来吧，让众卿都知道原因。”

孝元帝因着孟念瑜一开始的拒婚博了他圣上威严，他心里一首压着一股火。

温阙没有看孟念瑜，遂大声禀告：“禀陛下，孟姑娘先天不足，患有不育之症，无法为皇室开枝散叶，确实不是太子殿下的良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念瑜感觉他声音里似乎带着点如释重负的意味。

孟念瑜赶紧磕头，“望陛下开恩，宽恕臣女不得己的拒婚，臣女实不敢耽误太子。”

孝元帝沉默了。

众人惊叹两声后，不敢当着圣面议论，也沉默了，心里都憋着各自的心思。

关芷儿觉得天旋地转，她的女儿，怎么就患有不育之症，这可如何是好，瑜儿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谁会娶一个不能生育的主母。

就算有谁愿意娶，也得看婆家脸色生活，如何是好？

“陛下，孟姑娘真真是一片赤诚之心，知晓自己有不育之症，为不耽误太子子嗣，宁愿选择把疾病暴露在陛下面前。望陛下莫要怪罪小姑娘了，看她现在害怕得瑟瑟发抖。”温阙缓缓说道，说最后一句时，他看了眼孟念瑜。

他这话一说，众官员和家眷心中也升起恻隐之心。

孟念瑜一点也没有瑟瑟发抖，只是内心想着，她的不育之症总归是要暴露出来，这一辈子都不用嫁人可以相对自由，挺好。

但在温阙看过来之时，她赶紧垂眸，肩膀抖动起来，看起来真的是伤心害怕得发抖。

“我不信，不可能。”

一首发愣的宋淳此时慌乱开口，失去了他惯有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