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你我 08

我爸妈知道我假孕的事情，是他们旅游回来的事了。

我爸妈正在三亚晒得黝黑，我妈一进门就甩掉高跟鞋，从鳄鱼皮手包里摸出根细长的女士烟，红指甲在打火机上一按。

她吐着烟圈眯眼看我，“听说你能怀孕了？有能耐啊。我要是回来的再晚点，是不是都生下来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二叔没告诉他们是假孕吗？

“其实生不下。”

“什么？！你堕了？”

我爸在后面疯狂咳嗽，行李箱轮子卡在门槛上，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玄关，默默把行李箱提了进来。

“吴夫人。”

我妈的烟灰抖了一截：“……唉。”

对他们来说，闷油瓶是长辈，可现在跟我在一起，完全乱了辈分。

对着儿子的对象，总不能叫得太尊敬。

我赶紧打圆场：“妈，那是假性妊娠反应，早好了。”

我爸终于把行李箱拽进来了，眼镜片上全是汗：“那个...医学报告带了吗？”

闷油瓶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不知道从哪掏出来，我爸戴上老花镜认真研究时，我妈己经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闷油瓶转身去厨房倒了杯茶，青瓷杯底磕在茶几上的声音不轻不重。

这场景似曾相识，上周二叔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堵人嘴的。

我爸双手接过茶杯，我妈倒是镇定，重新点了支烟，红指甲在烟雾里若隐若现：“张先生，按理说您是我们长辈。”

“各论各的。”闷油瓶打断她。

我妈也松了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份红包递给闷油瓶，“收下吧，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闷油瓶看着那个红包，没有立即伸手。他的目光在红包上停留了两秒，然后缓缓移到我脸上。

我冲他点点头，他才接过红包。

我妈红唇一扬，“就是点心意。”她吐出一个烟圈，“我们家小邪啊，从小就...”

“妈！”我赶紧打断她，生怕她开始讲我小时候的糗事。

“他小时候天天偷吃，被我抓个正着。”

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爸一口茶喷了出来，我妈笑得烟都拿不稳了，闷油瓶面不改色，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给我留点面子。”我咬牙切齿。

我妈笑够了，擦了擦眼角，“行了行了，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们不管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闷油瓶的肩，“不是要去雨村住吗？你们喜欢就去吧。好好照顾我们家小邪。”

闷油瓶点点头。

我爸推了推眼镜，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那个...注意安全。”

我妈掐灭烟头，挽着我爸的手臂往客房走：“走吧老头子，让他们自己待着。”

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我长舒一口气。闷油瓶突然把红包递给我：“给你。”

“给我干嘛？这是我妈给你的。”

“都一样。”他说。

我打开红包，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密码是小邪生日。不够再要。”

闷油瓶看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你妈很了解你。”

“什么意思？”

“知道你不会要家里的钱。”他站起身，“所以给我。”

我愣在原地，突然明白过来。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客厅，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走过去，靠在他肩膀上，“小哥。”

“谢谢你。”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们去雨村吧。”

“好。”

一

（以下是前往雨村的温馨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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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那天，胖子往后备箱塞了整整三箱自热火锅，被我妈用高跟鞋踹了一脚：“我儿子胃刚好，你就给他吃这个？”

“那您说吃什么？高速路口也没啥能吃的啊。”

她转身从车里拎出个保温箱，里面整齐码着十几盒分装好的药膳汤料，每盒上都贴着标签：「养胃」「安神」「补气」。

“妈，”我哭笑不得，“我们是去住，不是去逃难。”

闷油瓶己经默默把保温箱接过去，妥善安置在副驾驶座下方，那里铺着他提前准备好的冰袋。

车子启动时，我妈突然敲了敲车窗。她没说话，只是把一包烟塞进闷油瓶手里，红指甲在烟盒上轻轻点了两下。

我探头一看，是我常抽的那个牌子。

“放心。”闷油瓶把烟放进储物格。

我妈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地走了。哒哒

后视镜里，我爸站在原地挥手，眼镜片反着光。

高速路上的阳光很好，我把座椅放倒了些，昏昏欲睡。

朦胧中感觉闷油瓶调高了空调温度，又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盖在了我肚子上，是他的外套。

“睡吧。”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覆在我眼睛上。

挡风玻璃过滤后的阳光透过他的指缝，在我眼皮上投下温暖的红晕。

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空调细微的白噪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霜雪气息，一切都让人安心。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导航提示「距离目的地还有50公里」，听见胖子在后座小声打着呼噜。

我悄悄睁开一条缝。

夕阳迎面洒进来，给我们镀上毛茸茸的金边，连睫毛都变成了透明的浅棕色。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不是去雨村。

是回属于我们三个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