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地府审判风云，正邪交锋初章

乔悦的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响。

她攥着牛皮纸袋冲进判官殿时，案头的幽冥灯正泛着幽蓝的光，将那封匿名文件照得泛着冷意——不知何时，一张泛黄的信纸端端躺在她的朱批笔旁，边缘还沾着半枚焦黑的指印。

"是谁随便可以进判官殿？"她反手锁上门，指尖刚触到信纸，便觉掌心一烫。

展开的瞬间，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她这七日的行踪："七月十五亥时三刻，人间景华路便利店买冰美式；七月十六寅时，城隍庙后巷提审偷魂的野鬼；昨夜子时，阴阳隙捡回赵霖的断魂......"连她蹲在人间巷口给流浪猫喂鱼干的十分钟都标得清清楚楚。

"判官！"

门被叩得轻响，苏晚的声音带着怯意："我煮了安神茶，您...您昨夜没合眼吧？"

乔悦猛地将信纸塞进袖中，转身时己扯出惯常的毒舌笑意："苏助理，我门口的结界是摆设吗？"她推开门，见苏晚捧着青瓷盏的手在抖，发尾还沾着未散的阴雾，"又去阴阳隙扫落叶了？

说过多少次，那地方的腐叶带霉毒......"

话未说完，她瞥见苏晚腰间的银铃——那是她前日亲手给苏晚系的平安铃，此刻正泛着暗红。

乔悦的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铃用往生花芯淬炼，只有被凶煞之气盯上才会变色。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顾炎的身影，意识到苏晚处境危险。

"顾炎的目标是你。"现在地府情况复杂，我担心你的安全。”乔悦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师父周明远在西山的老宅有避阴阵，你拿着这个青铜匣去人间，那里会安全些。”

"可您......"

"我是代理判官。"乔悦将青铜匣塞进苏晚怀里，指腹重重碾过她腕间的铃，"你留在这里，才是给我添乱。"她刻意放狠的声音里裹着点发颤的尾音，"再磨蹭信不信我用判官笔戳你膝盖？"

苏晚忽然攥住她的手。

姑娘的指尖凉得像冰，却握得极紧："昨夜我整理卷宗时，发现顾炎的供词里提过'九殿的裂缝'。

判官，他要的可能不只是......"

"快走！"乔悦猛地抽回手，转身时袖中信纸"唰"地掉在地上。

苏晚弯腰去捡，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脸色煞白。

"原来他连我给您送的安神茶都记着......"

"闭嘴。"乔悦扯过她的胳膊往门外推，"三刻钟内看不到你上阴阳隙的渡魂船，我就把你锁进往生井。"

苏晚走后，乔悦站在空荡的殿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撞在石壁上。

她摸出那枚残缺的玉佩印，对着幽冥灯照——纹路蜿蜒如蛇，竟与宗政绝常佩的冥玉有三分相似。

"当啷。"

殿外传来青铜门环的轻响。

乔悦抄起判官笔别在腰间，推开殿门时己换了副冷肃模样。

幽冥法庭的青石板上，鬼差们正押着亡魂排队，可最前头那个穿月白衫子的男人却格外显眼——他垂着头，发间沾着人间的槐花瓣，可肩背挺得像把刀，连鬼差的锁链扣上他手腕时，都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顾炎。"乔悦在审判席上坐下，指尖敲了敲案头的生死簿，"装成普通亡魂来上庭，你当冥界法庭是人间戏台？"

男人抬眼。

他的瞳孔是罕见的灰银色，像浸在冥河里的碎玉："乔判官好眼力。"他掀起衣袖，露出腕间一道红痕，"我确实该受审——昨日在人间杀了三个拐卖儿童的人，今日特来领罚。"

旁听席传来抽气声。

乔悦的指甲掐进掌心——那三个畜生的案子她前天才接手，卷宗还锁在她的朱批柜里。

"生死簿，查顾炎生平。"她翻开泛黄的簿子，笔尖刚要落下，却见纸面突然泛起黑雾。

她运起"生死簿预知"，脑海里竟一片混沌，连半幅画面都掀不起来。

顾炎笑了："怎么？

查不到我的罪？"他站起身，锁链"哗啦"落地，"乔判官，你以为你手里那支笔能判尽天下恶？

可这九殿的规则，从来都不是由你们这些傀儡定的。”

“放肆！”旁边的鬼差举起哭丧棒要打，却在触及顾炎的瞬间被弹飞，撞在石柱上昏了过去。黑雾从顾炎袖中涌出，带着腐肉般的腥气。

原本规规矩矩跪着的亡魂突然发出尖叫，指甲暴长三寸，朝着鬼差和旁听席扑去。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魂张着血盆大口咬向乔悦的脖子，她旋身避开，判官笔往空中一挑——金光如刃划过，女魂的半张脸被削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骷髅。

“判官笔制裁！”她大喝一声，笔锋连点，七个失控的亡魂相继现形，在金光中挣扎着消散。

可黑雾越涌越多，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额角渗出冷汗——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

“就这点本事？”顾炎站在黑雾中央，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告诉你，真正的大戏还在......”

“判官小心！”

一道身影从混乱中扑过来。

苏晚的发带散了，脸上沾着血污，她拽着乔悦的胳膊往旁边一躲，一支由黑雾凝成的尖刺“唰”地扎进审判席，将案头的生死簿戳出个焦黑的洞。

“你怎么回来的？！”乔悦又惊又怒，反手将苏晚护在身后。

“顾炎在阴阳隙设了陷阱！他暗中操控渡魂船，船刚离岸就翻了。我靠着您给我的青铜匣里的一股神秘力量，才在危险中逃生，然后游了回来。”苏晚喘着气，指着顾炎的方向， “他刚才说‘九殿的裂缝’，我查过古籍，那是冥界封印魔尊残魂的地方！他的目标不是你，是......”

“闭嘴。”顾炎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他抬手一抓，苏晚的脖子立刻被黑雾缠住，双脚渐渐离地。

乔悦红了眼，挥起判官笔就要冲，却见顾炎轻笑一声，黑雾又松开了。

“乔判官，我很期待下次见面。”他退到门口，转身时扔来个东西。

乔悦接住一看，是块烧焦的玉——和她袖中的玉佩印严丝合缝。

“记住，你护不住任何人。”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己消失在阴雾里。

大殿里一片狼藉。鬼差们呻吟着爬起来，亡魂们缩在角落发抖。乔悦蹲下身，替苏晚理了理乱发。姑娘的脖子上留着青紫色的勒痕，却还在笑：“我就知道您需要帮手......”

“笨死了。”乔悦的声音发哑。她扯下自己的外袍裹住苏晚，转身时瞥见审判席上的生死簿——被黑雾戳穿的地方，隐约能看见几个血字：【七月廿二，九殿崩】。

“跟我去偏厅。”她扶起苏晚，指腹重重按在殿门的青铜兽首上，“我们得好好查查，顾炎到底要掀翻什么。”

殿外的夜枭又啼了。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