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毒杀-3

“你觉得死者当年入室盗窃，真的是被骗的吗？”方然突然开口说道。

李西摇头。

这也是疑点之一，如果真如死者妻子所说，让死者获罪入狱的入室盗窃案只是因为他被人欺骗所以帮人开了锁，过后又有自首情节，理论上说是不应该被判5年的。孙琳很可能在这件事上撒了谎，那么，她的证词里，还有多少是谎言？

回到警局后，各人分头对死者的背景进行调查，而小东和邱玲则留在案发现场，对周围的邻居进行简要的询问，以期望能获得更多线索。

死者的死因己经得到证实，确实是死于静脉注射硫喷妥钠，剂量高达20g以上，注射后半分钟内死者的身体就全面停摆。

至于现场及死者身上采集的附着物，仍然在化验检测的等候队列里。没办法，偌大一个市局刑警大队，只有一个技术中队，案件的进展，目前还是要依靠走访和调查。

好在归队的小东带来了好消息。

“据死者邻居所说，在案发当天，也就是昨天上午，死者曾经在家门口与一个女人发生争执，因为邻居正在一楼的客厅里喝茶，争执的内容就听了个七七八八，”小东复述着邻居所说的话，“女的一首很激动，反复的说，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男的声音就很小，好像一首在安抚女的，让她不要吵醒楼上睡觉的妻子，具体说了什么，邻居就没听清了。”

李西不满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不把证人带回来？也许他能提供与死者争执的女人的外貌描述。”

小东一脸委屈：“老大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根本不需要什么外貌描述，邻居认识那个女的，就是路口开便利店的老板娘，叫陈丽华，这会邱玲正带人过来呢。”

李西听完尴尬的轻咳两声，抬手在小东的肩上拍了拍：“嗯，干得不错。”

小东斜眼和方然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解读出了深沉的无奈。想听李队长道歉，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

便利店老板娘陈丽华坐在审讯室里，神色紧张，双手下意识的绞动着衣摆。

坐在对面的李西一脸淡定，也不急着开口，只是默默将死者照片一张一张的摆放在陈丽华面前，同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短暂的震惊之后，她好像想起了昨天上午自己与死者曾发生的争执，很聪明的意识到，在警察眼中这意味着什么，于是更畏缩的不敢先开口说一个字，仿佛生怕无意之中吐露出什么对自己更加不利的事情。

她停下绞动衣襟的手，抬头求助一样的看向方然，那个略带痞气，看起来似乎更好说话的警察。

那一刻她不再是独当一面的便利店老板娘，而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忐忑的等着大人的责骂，同时又期望慈祥的奶奶能帮她解围。

方然注意到陈丽华的眼神，从善如流的打破沉默：“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吧？”

陈丽华点了点头。

“有人说你昨天上午和照片里的死者大吵了一架，说说都吵了些什么？”

陈丽华沉吟了一会，声音弱弱的：“都是些旧事了，江望北在入狱之前，我们合伙开了家钟表店，刚有点起色，他就被抓进去了......我这五年过的也不好，钟表修理什么的我也不懂，店就开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找他撒气去了？”

陈丽华紧张的摇头：“没有没有，就是路过，碰上了。”

李西这时也开口说道：“陈女士，我想你也知道，这个时候对我们有任何隐瞒，对你来说都没有好处，十几个小时之后，和你争执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听到李西的指控，陈丽华不知如何辩解，干脆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用力摇头。

“你们在吵架的时候，你一首重复一句‘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是什么意思？”方然把话题转回到争执的内容上。

“这......”陈丽华仍然止不住抽泣，“我是说......我的意思是钱，他欠我钱，就是五年前我投资的那部分，还有他出狱之后，跟我借的钱......我想问他什么时候能还给我。”

“他欠你多少？”李西问。

“三十万。”

“你跟他要债，但是他刚出狱不久，一时也拿不出来，你们不欢而散，到了晚上你觉得不甘心，就又去他家找他，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你觉得，是他毁了你的生活，无论如何你要让他付出代价，于是你就动手杀了他。”李西仍旧坚持他的推测。

“我没有杀他！”陈丽华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那昨天晚上12点到今天凌晨2点左右你在哪？”

“我......”陈丽华的语气有些犹豫，“我不在家，我去了我前夫那。”

“前夫？”方然的眉毛挑成一个问号，“破镜重圆是怎么着？”

陈丽华自嘲的摇头：“我是去看女儿的，两年前我们离婚了，当时我没有钱，没有稳定的收入，他不肯把女儿的抚养权给我。我昨天晚上就是去和他说这件事的，我想让他把女儿还给我。”哽咽的感觉仍然在她的喉间，但提到女儿，她的语气明显明快了一些。

李西疑惑道：“半夜去谈抚养权？”

“因为我一天都等不了了，一个晚上都等不了了，我己经有能力抚养女儿了，我想让她回到我身边，”陈丽华的语速加快，“这也是为什么我根本不可能去杀了江望北，因为他己经把钱还给我了啊！就昨天下午，他拿给我一大笔现金，还有一座古董座钟，单是那座钟就值三十万了！”

“你说他己经还钱了？”李西不明白，以江望北的经济情况，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到这么一大笔现金，他的所有个人账户中近期也都没有发现大笔支出的记录。

陈丽华急于证明自己一样，赶紧说道：“他真的还了，但是很奇怪。”

“什么奇怪？”

“他跟我说，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就当我没有收到这笔钱，尤其是那座钟，近期不要转卖出去，等过个一两年再卖。”

“他说了为什么吗？”

“没有，我觉得奇怪，就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座钟，”陈丽华说道，“刚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眼熟，后来我想起来了，几年前我们刚开钟表店的时候就曾经见过，是一个客户的，让我们去帮忙保养......那个客户......好像是一个国企的大官，叫宋德成。当时我们就觉得来路不正，不知道江望北是怎么拿到的......他让我暂时不要卖，可能也是因为卖出去可能会有麻烦吧。”

李西的眉毛簇成一团。

这时审讯室外面的小东敲了敲门，进来俯身在李西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