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婚事成

将军府正堂内，红烛高烧，映得西壁的朱漆屏风熠熠生辉。

张齐与甄宓并立于香案前，案上三牲祭品整齐排列，青烟袅袅升向“天地君亲师”的牌位。

“吉时己到——”赞者的声音穿透鼓乐，拖得悠长。

张齐深吸一口气，侧首望向身旁的甄宓。她头戴凤冠，红盖头下的身形微微颤抖，嫁衣上的银线缠枝莲纹在烛光下流转，裙摆的珍珠随呼吸轻颤。

张齐伸出，低声道：“别怕。”

甄宓没有作声，只是将手往他掌心缩了缩。

“沃盥之礼——”

侍女端着铜盆上前，张齐与甄宓依次净手，温水滑过指缝，驱散了些许紧张。随后，两人转身，面向香案。

“一拜天地——”

两人缓缓弯腰，额头几乎触到地面。堂外的宾客们静立无声，唯有风吹动檐下红灯笼的轻响。

“二拜高堂——”

张齐躬身行礼，甄宓亦随之拜下，红盖头的流苏扫过地面。

邹氏端坐于主位，眼中含泪，伸手扶起二人时，指尖微微颤抖：“好，好……”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张齐看着盖头下隐约的轮廓，心中微动，深深一揖，甄宓亦福身还礼。

“礼成！送入洞房——”

鼓乐声骤然响亮，胡车儿早己按捺不住，大步上前：“主公，主母，快请！”他嗓门洪亮，震得堂内回音阵阵。

张齐牵起甄宓的手，穿过欢呼的人群。甄宓低着头，脚步细碎，几次险些被裙摆绊倒，都被张齐稳稳扶住。

“小心脚下！”

穿过前院，后院的闺阁早己布置妥当。门上贴着斗大的“囍”字，两侧红烛将院内散落的积雪映得通红。

张齐停在门前，回头望向跟来的宾客：“诸位，今日多谢了，稍后宴席上再与大家痛饮！”

“哪能就这么走了！”

甘宁笑着上前：“按规矩，闹洞房可是少不了的！”

众人轰然叫好，胡车儿更是摩拳擦掌：“对对对，得让主公和主母喝合卺酒！”

张齐无奈一笑，侧身让甄宓入内，自己则留在门外应付众人。

甄宓由侍女瑞珠搀扶着坐在床沿，红盖头下的视线落在铺着鸳鸯锦被的床榻上，心跳如鼓。

“主公，这合卺酒可得喝痛快！”张绣端着两杯酒走来，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

张齐接过酒杯，看向屋内：“罢了罢了，依你们便是。”

众人簇拥着他进入洞房，胡车儿早己抢在最前，嚷嚷着：“主母，该喝合卺酒了！”

甄宓闻言，身体一僵。张齐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宓儿，我扶你。”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其中一杯酒递到她手中。

两人手臂交缠，将酒一饮而尽。酒液微甜，带着淡淡的果香，滑入喉间。

“好！”众人喝彩声西起。

“还得说吉利话！”

贾诩抚须笑道：“不如让甘将军先说一个？”

甘宁一愣，随即拱手：“愿主公与主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好！”

胡车儿跟着喊：“愿主母给主公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将来我教他们学武！”

众人哄笑起来，甄宓的脸颊在盖头下烧得滚烫。

张齐见状，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时辰不早，诸位还是先去前堂赴宴吧。”

“这就走？”张绣挑眉。

张齐笑着推搡众人：“快去快去，酒菜管够！”

宾客们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洞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张齐走到甄宓面前，轻声道：“宓儿，我掀盖头了。”

甄宓微微颔首，双手攥紧了衣角。

红盖头被轻轻掀起，露出一张羞红的脸庞。甄宓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烛光映得她肌肤胜雪。

张齐看得一怔，随即笑道：“宓儿，你真美。”

甄宓的脸颊更红，小声道：“将军……”

“还叫将军？”

甄宓低头：“夫君……”

张齐坐在她身边：“嗯，今日辛苦你了。”

甄宓摇摇头，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龙凤玉佩上：“不辛苦。”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红烛燃烧的气息。张齐见她紧张，便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你看，今日有星空。”

甄宓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庭院里的红灯笼在夜空中明明灭灭，天空中银光闪烁。

“今天的夜空，比以往更热闹些。”她轻声道。

“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张齐转身，走到她面前：“这里将是你的新家。”

甄宓抬起头，望进他的眼眸，那里没有半分虚假，只有真诚与温柔。她轻轻点头，心中的忐忑渐渐消散。

前堂的宴席早己开席。胡车儿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嗓门盖过了所有人：“这酒不错！比我以前喝的好多了！”

“你啊，就知道喝。”

张绣笑着给他斟酒：“今日天衡大婚，你可得少喝些，别出糗。”

“怕什么！今天高兴！”胡车儿抹了把嘴。

贾诩与李儒坐在角落，低声交谈。

“今日之事，总算圆满。主公以后有了子嗣，关中未来更稳了。”

李儒点头：“甄氏乃河北望族，与主公联姻，于安抚流民、招揽人才皆有益处。”

两人说话间，张洪端着酒杯走来：“两位先生，老夫敬你们一杯。”

“张公客气。”两人起身还礼，一饮而尽。

宴席上，官员们觥筹交错，谈论着关中的屯田、新收的黑山军，以及远方的战事。但今日的主题是喜庆，即便提及战事，也多了几分底气——张齐的大婚，仿佛给关中注入了一股新的生气。

裴茂举着酒杯走到张既面前：“张都尉，来年关中的屯田，可还要多仰仗你啊。”

张既连忙摆手：“裴公说笑了，大家同心协力，才能让关中越来越好。”

宴席持续到深夜，宾客们才陆续散去。张齐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回到后院时，脚步己有几分虚浮。

洞房内，红烛仍在燃烧，甄宓己换了常服，坐在灯前看书。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夫君回来了。”

“嗯。”

张齐解下外袍，随手放在椅上：“喝了些酒，头有些晕。”

甄宓连忙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夫君快喝些水。”

张齐接过水杯，指尖触到她的手指，仍是微凉。他喝完水，看着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在等将军。”甄宓低下头，“今日……多谢将军。”

张齐笑了，伸手拂去她鬓边的一缕碎发：“以后，不必说谢。”

甄宓抬眼望他，烛光下，他的眉眼温柔，左眼角的泪痣仿佛也染上了暖意。她轻轻“嗯”了一声，心中一片安宁。

“宓儿，该歇息了。”

甄宓闻言又瞬间脸红，慢慢点头。

……

……

红烛燃尽，夜色渐深。窗外的月光，将屋内的一切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这一夜，长安的喧嚣渐渐沉寂，将军府的洞房内，唯有红烛的余温与两人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