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定下计划

张齐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着河东大地。自大军渡河以来，他己命人在渡口修筑营垒，万余士卒有条不紊地搬运粮草。

“主公，河东士族送来的粮食己清点完毕。”贾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是按照约定数量送来的？”张齐问道。

贾诩拍了拍身上的雪粒：“卫氏、裴氏等士族合计送来粟米八千斛，盐巴也有对应数量，倒是比预期多出两成。”

“先生辛苦了，王邑可有派人来联系？”

“还没有，王邑的态度远没有河东世家这般鲜明。”

张齐点头，目光落在城下正在分发粮食的队伍上。

衣衫褴褛的流民捧着陶碗，碗中热粥冒着腾腾热气，眼神中既有感激又有疑虑。

张齐转身对贾诩道：“让随军文吏记录下愿意前往关中的流民，派人送他们过河，过河后让张既负责流民安置，给他们分发田地、种子。”

贾诩抚须笑道：“主公此举，怕是要让王邑坐不住了。”

张齐也笑着回应：“他不急，那我们也不急，看谁先坐不住。”

夜幕降临时，蒲坂城外的流民队伍中升起袅袅炊烟。

张齐带着亲卫微服巡视，见篝火旁的百姓正分食稀粥，粥面上漂浮着几片腊肉——那是他命人从军中粮库调出的年货。

“老丈，可知道李乐？”张齐蹲下身问道。

老汉浑浊的眼睛忽然发亮：“哪里不知道，那贼子去年烧了俺的村子！若不是官家救济，俺一家早饿死了。”

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硬饼：“这是这次官军给的，我们好久没吃过这么结实的麦饼了！”

张齐起身，见不远处的孩童们围在一起嬉戏。

正如贾诩所言，此时的安邑太守府内，王邑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愁眉不展。

白波军李乐的劫掠范围己扩大至闻喜近郊，昨日探马回报，斥候在野外遇袭，折损数十人，却连对方的主力都没见到。

“明府，再不出兵，贼军要打到安邑了！”主簿的声音带着哭腔。

“斥候来报，昨日又有三个村落遭劫……”

王邑猛地起身，撞翻案头：“出兵？拿什么出？郡兵己经几次败在贼军手中！”

他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张齐己在蒲坂驻军，不如……”

主簿脸色大变：“明府，我军向朝廷发出的请求关中协助讨贼的请求己经被驳回，若是与关中联兵，恐怕对明府不利，不如等待朝廷援军。”

王邑抓起桌上的羽檄，朱砂批注刺得他眼眶生疼：“朝廷？朝廷的援兵在哪里？”

他甩袖走向后堂：“备马，我要亲自去蒲坂。”

蒲坂的张齐军大营外，王邑的马车停在辕门口。营内士兵的训练声让他好奇，见到士兵装备精良、士气高昂，奔腾的战马让他心中微微发凉。

“太守大人，请。”胡车儿的声音打乱王邑的思绪，随即强振精神向大帐走去。

帐内，张齐正与贾诩围坐舆图前，案头摆着刚送来的愿意前往关中的流民户籍册，见王邑进来，起身笑道：“王太守，久仰大名。”

王邑望着案上的户籍册，喉咙动了动：“将军此来，可是为讨贼？”

张齐示意胡车儿上茶，声音温和：“河东百姓久受战乱，我自然愿意讨贼，可贼军兵力众多，并非我一人能够平定。”

王邑的手指着茶盏，开口道：“我河东郡府愿听从将军命令讨贼，不知将军可愿意发兵。”

张齐挑眉，目光扫过王邑发皱的官服：“如此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此事还需要河东世家相助，请王太守回去等候消息。”

王邑紧盯张齐的眼睛，确定张齐不是在消遣他，这才起身道：“多谢将军了，我这就回去做准备。”

贾诩放下茶盏，目光如炬：“王邑也算是个为民的好官了，可惜遇到这乱世，力不从心。”

张齐也点头认同贾诩的话。

深夜，卫氏庄园的密道内，卫觊与裴茂、范先、柳孚围坐烛前。

“张齐要我们的商队扮成粮队，引李乐来探，此举风险颇大，一不小心，我们就人财两空了。”卫觊的手指叩击石桌。

裴茂坚定的说道：“若不如此，李乐迟早会把矛头对准我们。况且这次有太守府参与，我们的胜算很大。”

范先皱眉：“可若引火烧身……”

裴茂继续说道：“去年我裴氏在各地的产业被白波军劫掠多次，此时不拼一把，等到李乐占据安邑，河东将没有我等的立身之地。”

卫觊从怀中掏出密信，火漆印上的苍狼纹清晰可见：“张齐许诺会确保安全，并且以后会对我等开通关中的通道。”

范先的算筹“当啷”落地：“罢了！就依此计。我范氏可提供五百斛粮草，助你们演这出戏。”

柳孚这时开口：“能否以木屑、沙石等物替代粮草，只在粮车表面覆盖粮草。”

卫觊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若是被贼军打探到，这次计划就失败了。两千斛粮草，我们几家凑起来并不困难，何必冒这个风险。”

裴茂也说道：“卫公说的是，况且击败贼军后粮草还是会回到各家。”

柳孚见此只能咬牙道：“我柳家也出五百斛粮草。

安邑城内，王邑也得到张齐的消息，主簿正向王邑禀告：“明府，张将军让我们在白波军劫粮时拖住他们。”

王邑接过信件仔细看了好几遍后才开口：“按照张将军的计划行事。”

主簿点头领命而去。

蒲坂军营的气氛远没有太守府和各大世家那里凝重。

甘宁正在向张齐请命：“主公，不如让我带横水营去安邑城替代那些郡兵！末将一定让白波贼军有来无回。”

张齐摇头：“兴霸不必着急，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甘宁看着张齐，静待下文。

贾诩指向地图，抚须笑道：“甘将军可沿河北上，进入汾水，切断敌人的退路和补给。”

甘宁看了贾诩指出的行军路线后抱拳道：“末将领命！”

张齐提醒甘宁：“兴霸可等我军与李乐战斗起来再进入汾水，路上注意隐蔽行踪。”

张齐又转向张绣：“兄长与我兵分两路，我与白波贼军正面抗衡，兄长领骑兵寻找机会从侧翼进攻。”

张绣说道：“我自然可以击败贼军，天衡何必冒险。”

张齐明白张绣的担心：“兄长放心，我不会亲自冲锋，可前线需要与河东郡兵配合好，我必须亲自指挥。”

张绣见此也不再劝，他与张齐也不会相隔太远，万一有事，自己随时可以赶到。

此时的蒲坂渡口却并不平静，河东的流民传遍关中分田地和种子的消息，西南方向随处可见涌动的人流，只见百姓扶老携幼，推着独轮车向蒲坂而行，车上堆满简陋的家当。

而远处的闻喜县，李乐还在醉心于劫掠事业，却不知，战争己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