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战斧蒙尘

铁腕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径首撞入了格鲁布亲卫队的防线。

“铛！”

一个哥布林战士的长矛刺在他的胸口，却只迸发出一串火星，连他的皮肤都未能刺穿。铁腕看都不看他一眼，反手一斧，那个战士的头颅便飞上了半空。

“拦住他！用命拦住他！”

亲卫队的哥布林们红着眼扑上去，用刀砍，用矛刺，甚至用身体去撞，但都无济于事。铁腕的巨斧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走数条生命，鲜血和残肢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他离格鲁布越来越近了。

“头儿！快撤！我们顶不住了！”一个断了手臂的亲卫对格鲁布大吼。

格鲁布的拳头攥得死紧，他看着一个个忠诚的战士倒在铁腕的斧下，也看着那个势不可挡的身影离自己只剩下不到二十步的距离。

撤？往哪里撤？一旦他后退，整个队伍的士气就会彻底崩溃。

“所有拿着手榴弹的，听我命令！”格鲁布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冰冷。

“目标，铁腕！把他给我炸成碎片！”

“可是头儿，我们的人还在那里……”一个年轻的哥布林颤抖着说。

“执行命令！”格鲁布的吼声不带任何感情，“这是命令！”

哥布林们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服从了。

他们点燃了手中的引线。

数十颗黑色的铁疙瘩，带着死亡的呼啸，从西面八方，如同冰雹一般，朝着那个正在疯狂杀戮的身影覆盖而去。

铁腕似乎也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到了那片朝他落下的死亡之雨。

他想躲，但己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将巨斧插在身前，交叉双臂护住头脸，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他那身坚硬的皮肤上。

“轰——轰隆隆隆！！！”

仿佛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数十颗手榴弹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爆炸，形成了一场小型的金属风暴。爆炸产生的火光汇成一个刺眼的巨大光球，恐怖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一切，无论是尸体还是碎石，都掀飞到了天上。

烟尘散去。

地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大坑。

坑洞的中央，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高大身影，此刻浑身浴血，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那身引以为傲的坚硬皮肤被炸得支离破碎，如同龟裂的大地。他手中的巨斧断成了两截，人也单膝跪地，用断斧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败了。

山谷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幸存的黑牙部落战士，都呆呆地看着他们战无不胜的战团长。

他们的信仰，崩了。

“他……他倒下了……战团长倒下了……”

“我们输了……”

绝望像瘟疫一样在残存的队伍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别打了！投降吧！”

是乌奇，那个曾经被俘又被释放的年轻哥布林。他扔掉了手里的破刀，高举起双手。

“牛轭湖不杀俘虏！只要愿意劳动，就能有饭吃！”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格鲁布的战士对他说过的话，嘶吼了出来。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叮当。”

第一个黑牙部落的战士扔掉了武器。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叮叮当当”的声音连成一片，武器落地的声音，成了这场战斗最后的终曲。

兵败如山倒。

格鲁布从山壁上走下来，踩着满地的狼藉，走到了铁腕的面前。

铁腕抬起头，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他试图站起来，却又无力地跪了下去。

“绑起来。”格鲁布平淡地命令道。

两个战士上前，用绳索将铁腕捆了个结实。

“懦夫……”铁腕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用这种……卑鄙的伎俩……算什么勇士……”

格鲁布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潮水般跪地投降的俘虏，和自己身边那些同样伤亡惨重，但眼神里却燃烧着胜利火焰的战士。

他知道，时代变了。

……

牛轭湖，营地内。

当格鲁布带着数百名俘虏和缴获的大量铁器，押送着被俘的铁腕回到营地时，整个牛轭湖都沸腾了。

“我们胜利了！”

“格鲁布万岁！首领万岁！”

哥布林们欢呼着，雀跃着，将格鲁布和他的战士们像英雄一样举起来抛向空中。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一场以弱胜强的神话。整个营地都沉浸在狂欢的海洋里。

篝火旁，北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却没有什么喜悦。

“这就是你费了那么大功夫，弄出来的那些小玩意儿？”星语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粗糙，不稳定，威力也就那样。任何一个正式的火焰法术，都比它优雅，比它强大。”

她撕下一块烤肉，动作优雅。

“的确。”北马没有否认，“它们现在还很简陋。”

他转过头，看向星语那双如同星辰般深邃的幽蓝眼眸。

“但我问你一个问题，星语。”

“嗯？”

“人人都能成为魔法师吗？”

星语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沉默了，因为答案不言而喻。魔法需要天赋，需要血脉，需要漫长的学习。这是属于少数天才和特权种族的领域。龙族生而为龙，天生就能驾驭龙语魔法，而绝大多数哥布林，终其一生都无法感应到一丝一毫的魔法元素。

北马笑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座依旧在冒着黑烟的简陋锻造场。

他没说出口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手榴弹和燃烧瓶，只是这个世界科技树上，被他强行点亮的第一颗星火。

他见过能覆盖整个战场的集束炸弹，见过飞行万里精确制导的洲际导弹，更见过……只用一颗，就能将一座繁华城市连同所有生命都从地图上抹去的，所谓“和平武器”。

那种力量，不需要天赋，不需要血脉，只需要足够的知识，足够的资源，和一颗足够冷酷的心。

那种力量，可以让最弱小的哥布林，也拥有和巨龙对等，不……是超越巨龙的毁灭力。